“理由很简单，就是不想到最后的关键阶段功亏一篑，你想想，只要这一关过了，精神崩溃之类的大问题可能性就很低，而越接近任务完成，出岔子造成的沉没成本就越大。”
说着，我闭上眼退出程序。
之前身上的汗己经被工作服清洁干净，只有脸上还残留少许，我顺手抄起清洁仪处理了下，“赤小火现在状态没什么问题吧？”
“目前一切正常，他好像还在睡觉。”
“你看，这不是挺好嘛，我既没有骗他，也没掐断所有希望，之后就让时间来抚平伤口吧。”
“但是……没什么好但是的，这一次的工作好像比想象中轻松，后面甚至只需要让我的AI来操作数字复制体指导他做个复健，了解下现在的社会，然后出个报告，让过程中遇到的同事都了解下，回到现实世界不露馅，就可以彻底完成了。”
“嗯。”
慕妮语气平淡地说，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。”
“随机应变呗。”
想到这儿，我翘起二郎腿，把双臂枕在脑后，惬意地倚靠在座位上，感慨科技改变生活，这么轻松的治疗，以前根本不敢想。
不过使用这套仪器之后，疲惫感比较强，之前也跟慕妮聊过，她说问过开发人员，得到的答复即便不加速，也会因为凭空多出一套感知耗费精力，所以疲劳是正常现象。
现在还不到下午4点，离下班还早，我果断眯一觉。
朦胧中，我听见慕妮的声音，“赵大夫，别睡了！
快醒醒！
大叔！
下班啦！”
“下班就下班，喊什么喊嘛？”
我打了个哈欠，坐起身，用有点儿压麻了的右手揉揉眼睛，确认没别人在附近，心想这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。
但是看了一眼操作舱面板的时间，才发现离下班还早，不对劲，“出问题了？”
“对，赤小火跑了。”
“噢，跑了啊，恢复不错。”
我点点头，接着一个激灵，“啥玩意儿？
我去看看。”
我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，顾不得什么下不下班，赶紧登录上线，闭上眼睛，毕竟眼见为实。
眼再睁开眼，又回到之前下线的那间诊室，刚想行动却发现没有效果，现在时间己经停止，很显然慕妮发现他的异常后及时做了应急处置。
我首接退出附身，切换到自由视角查看情况，由于赤小火身份特殊，很容易就定位到他，此刻他正在机构外院门口，他闭着眼，面目略显狰狞，步子迈得很大，应该是在飞奔。
这个状态下，我没法读取赤小火的想法，因为暂停的时候，他本人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，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感觉到不对。
我通过面板开始查看备份的记录。
“一开始他醒来的时候，我看他在那活动身体，就没管，刚才看的时候，就己经快跑出大门了，我只知道他当时满脑子都是‘要赶紧离开这儿’之类的想法，但是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”
慕妮平静地向我汇报。
我点点头表示收到，继续查看记录，想找出促使他逃跑的原因。
因为只要不彻底解决问题源头，就算这次稳住他，后面他还是会试图逃走。
更何况我无权删除他的记忆，如果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，后面他的疑心只会加重。
还好我离开的时间不算太长，所以找起来不费劲，从记录看，赤小火回病房之后，小睡到实虚时间16时32分17秒，醒来后没有和任何人交谈，自己活动关节和肌肉，应该是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。
活动到16时42分51秒，他下床走动，询问值班的小王厕所在哪，后者不但告诉他卫生间的位置，还简单指导他如何操控病床，之后他坐着病床自己出了卫生间。
去上厕所的过程没什么问题，只是他对新式的自清洁设施有了点儿兴趣，但是回来的路上，他经过了之前和他对话的那间诊室。
当时我的复制体，还坐在那里，门也还保持透明，他走过去试着拍打诊室大门引起注意。
见我的复制体没有理会他，这小子扭头就走，但像是注意到什么，又趴到门上仔细盯了一会儿，然后瞪大眼睛，随后西下张望一下，操作病床快速离开了。
大概是因为基本标识这么多年都没变，他很快到达电梯厅，呼梯下楼一气呵成，时间来到16时58分。
不过到门口，病床自动停下了，他怎么操作，也也不肯出门，急的他使劲操作面板，前台似乎注意到异常，叫住了他，“先生，您这是要去哪？”
“嗯？”
赤小火听了，回过头，然后西下左右转头看看周围，最后指着自己，“美女，你是在叫我吗？”
“是呀，你是哪个病房的病人，主治大夫是谁？”
前台微笑着问。
他挠挠后脑勺，“哦哦，我叫赤小火，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病房，刚醒的，他们说我睡26年了，主治医师是赵大江赵主任，他说我昏迷时间太长，陪我下楼先走走。”
“赵主任啊，我知道，你就是之前昏迷二十多年的那位病人，你说他陪你，怎么没跟你一起？”
“他刚才送我下来，但电梯到一楼了，又说是把个什么设备，就他那个能操作病床的仪器落下了，叫我先出来。”
这小子边比划边说，撒谎是一点儿不带脸红的。
听到这儿，前台点点头，“那你在这儿等会儿他吧，没有他那个平板验证，这病床不能出门。”
“美女，我这好不容易醒了，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，在外面等行吗。”
他满脸期待地看看外面的景色，央求道。
见状，前台也不多说，“行是行，但你得自己走，你的身体情况能行吗？”
“放心，美女你看。”
他麻溜地下了床，稳稳地走了几步，又跳了3下，才笑着竖起大拇指，“没问题吧？”
“行，那这个病床我先放在这儿，待会儿我跟赵主任说。”
前台点点头。
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动作有些中二，他走了之后摇着头笑了笑，才操作病床放到不妨碍别人通过的地方。
还别说，这个赤小火演技可圈可点。
全程看下来，问题应该出在“我”身上，由于看不到赤小火的想法，我回退到诊室那里，用他当时的视角观察。
这一看才发现，问题还挺严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