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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情诱引林语熙周晏京结局+番外

鸟松米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叫做《深情诱引》的小说,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小说推荐,作者“鸟松米”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林语熙周晏京,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【先婚后爱,追妻火葬场,1v1,双洁】【温柔清冷眼科医生vs深情混球贵公子】林语熙以前只觉得周晏京风流又薄幸,婚后才知道,他能有多无情。她以为周晏京爱她,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,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。三年协议期满,她留下婚戒,搬出婚房,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,不作纠缠。*所有人都以为周晏京不爱林语熙,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,只等离婚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。可后来,迟迟没等到他离婚,倒是被人撞见,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的周二公子,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下跪,抵着她手指,哑声哀求:“林语熙,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?”....

主角:林语熙周晏京   更新:2025-01-18 15:3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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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的现代都市小说《深情诱引林语熙周晏京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鸟松米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叫做《深情诱引》的小说,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小说推荐,作者“鸟松米”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林语熙周晏京,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【先婚后爱,追妻火葬场,1v1,双洁】【温柔清冷眼科医生vs深情混球贵公子】林语熙以前只觉得周晏京风流又薄幸,婚后才知道,他能有多无情。她以为周晏京爱她,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,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。三年协议期满,她留下婚戒,搬出婚房,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,不作纠缠。*所有人都以为周晏京不爱林语熙,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,只等离婚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。可后来,迟迟没等到他离婚,倒是被人撞见,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的周二公子,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下跪,抵着她手指,哑声哀求:“林语熙,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?”....

《深情诱引林语熙周晏京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

林语熙饭菜吃到一半,周晏京回来了。

周晏京五官深邃而英俊,比起他大哥周晟安的沉稳持重,周晏京身上有种富贵风流公子哥的浪荡劲。

今天气温比前几天更低,他灰色西装外面穿了黑色大衣,深沉的色调中和了那种闲散和随性,更具有成熟男性的韵味。

林语熙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,呆了几秒,周晏京已经走进来,脱掉大衣随手搭在餐椅背上。

扫一眼餐桌上的菜,勾起唇角:“陈嫂回来,伙食等级都不一样了。”

一句话把陈嫂哄得心花怒放。

“还以为您今天不回来吃了,太太都快吃完了。我再去做两道!”

林语熙很能理解陈嫂的喜悦,以前她也有过这种时候,被周晏京哄得晕头转向,不知道北。

陈嫂给周晏京盛了饭,他没说自己在外面已经吃过,坐下来拿起筷子。

林语熙低头看看自己腿上的猫,餐桌遮挡着,周晏京还没发现。

她思考了一下,是立刻把猫抱起来送回房间,离开周晏京的视线;还是继续藏着,他看不见说不定不会找麻烦。

但她没想到周晏京耳朵尖,听见她那呼噜呼噜的声音,抬了抬眼。

“陈嫂厨艺已经这么高了吗,拖拉机也能做成菜。”

林语熙:“……”

没等她说话,三花猫抖了抖耳朵,从她身上跳上餐桌,两只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望着周晏京。

周晏京前一刻还含在嘴角的笑敛起,眉心微拢:“这东西怎么还在,不是让你把她送走。”

动物有灵,猫能感受到人的情绪,往后瑟缩了一下。

“你吃吧。”林语熙抱起猫关回那间屋子,没再回餐厅,拿了本书坐在客厅等他吃完。

周晏京觉得扫兴,陈嫂弄好菜端出来,他已经搁下筷子。

“您这就吃好了?”

周晏京拿餐巾擦了擦嘴,意有所指:“被周太太气饱了。”

“我没故意气你。”

明明是他自己说不回来了,林语熙冤死:“我又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。”

周晏京轻呵:“意思是,我不应该回来?”

林语熙不想再跟他吵这种没意义的架,静默几秒,放下书:“你现在有空吗?”

“没空。”周晏京慢悠悠道,“在消化肚子里的气。”

“……”

林语熙说:“我有事要跟你谈,你总是忙着没时间,现在能谈了吗?”

周晏京意味不明盯她几秒,往后靠住椅背,叠起长腿,眉眼之间泛着冷淡。

“说吧。”

林语熙看看还站在旁边的陈嫂:“回房间说吧。”

她起身往楼上走,周晏京坐在椅子上,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上。

他拿出烟,食指在烟盒尾端敲了敲,抽出一根烟,咬在唇间,接着掏出打火机。

紫蓝色的火苗擦起,点燃了烟。

他把打火机撂在餐桌上,深深吸了一口,两指夹着烟取下来,手搭在桌沿。

青灰色烟雾缭绕着上旋,将他眉眼朦胧地遮挡一半。

陈嫂分辨不出他的表情,也不知道这俩人气氛怎么忽然又变僵,饭都不吃了。

周晏京扫着桌子上热腾腾的菜:“怎么做了茄子和竹笋。”

陈嫂一愣,还有点委屈:“啊?您不是爱吃吗?我做的都是您爱吃的呀。”

周晏京挑眉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吃茄子。”

“之前我做外婆酿茄子,您夸好吃来着。还有腌笃笋,您以前不是很爱吃吗?”

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,周晏京压根毫无印象。

“你经常做?”

陈嫂表情讪讪:“昂……”

“怪不得她一年比一年瘦。”

周晏京眼尾一抬。

他脸上时常带笑,有种散漫的浪荡劲,会让人误以为他脾气很好,平易近人。

但不笑时,那种与生俱来、生人勿近的气场便会显露端倪,很慑人。

“她挑食,不吃茄子和竹笋,你不知道?”

“我想着您爱吃……”

“我一年回来吃几顿饭?”

周晏京淡淡的一句反问,却有冷锐的压迫感直面而来。

陈嫂有点吓到,不知所措地攥着自己的手,声音都小了:“那我、那我以后不做?”

周晏京没答,想把烟掐灭,想起家里没有烟灰缸。

大半截烟被他插在那道酿茄子上。

他没答,起身上楼。

二楼的主卧是一个很大的套间,进门先是一个客厅,林语熙正坐在葡萄紫色的丝绒沙发上,仰头靠着头枕,眼神放空。

她坐着等了好一会,才听见上楼的脚步声。

周晏京走进来,目光垂落在她身上。

林语熙仰着脸,一截脖颈暴露在澄明灯光下,白皙而纤细,如光洁无暇的白玉,与那块碧绿剔透的翡翠平安扣相得益彰。

周晏京还记得手掌抚上去时柔滑脆弱的触感。

林语熙原本在看着灯发呆,眼睛被光刺得有点痛,迟钝了几秒才意识到周晏京的存在。

她回过神来,坐直身体,周晏京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淡漠地滑开。

“你……”

林语熙刚要开口谈正事,周晏京的视线越过她身后的木质屏风,落向里间的双人床。

“你在被子里藏了什么?”

“我没藏东西……”林语熙下意识跟着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。

但床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中间的确有一团凸起,她回家时换衣服的时候还没有,刚才上来没往里面走,根本没注意到变化。

周晏京走过去,掀开被子,里面竟然是好几只五颜六色的小猫幼崽,团在一起呼呼大睡。

林语熙根本不知道,三花猫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自己的孩子都藏在了她的被窝里。

一时都愣住了,还有点哭笑不得。

楼下房间的门锁着,从外面用钥匙才能打开,她到底从哪撬锁跑出来的啊?

周晏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,扔掉手里的被子,往后退了两步,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嫌弃。

林语熙立刻起身过去,生怕他一怒之下把猫崽从窗户扔下去。

周晏京语气忍耐:“林语熙,你就算看我不顺眼,想弄死我,也用点高明的手段。”

林语熙有点无语,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猫能怎么把他弄死,萌死吗?

“几只小猫就能把你弄死,你也太脆弱了。”

“我脆弱?”周晏京都气笑了,刚要说什么,脱口而出一个喷嚏。

他迅速又往后退了两步,用手捂着鼻子,但还是接连不断地打起喷嚏。

林语熙反应过来:“你对猫毛过敏?”

周晏京冷笑一声:“你才知道?”

“你又没说,我怎么知道。”林语熙有一丢丢心虚,“不管你信不信,不是我把它们藏在这的。”

“不是你藏的,难道是我藏的?”

林语熙根本没法解释,那只母猫是从哪里越狱,还胆大包天、计划缜密地把自己的孩子都叼来卧室,藏在被子里,企图给周晏京致命一击。



杨康在心里默念几遍:为了博宇为了博宇为了博宇……

然后视死如归地开口。

“周总,您不会是不敢回家吧?”

……

总裁办公室里叽哩咣当的碎裂声吓得外面的秘书一个个噤若寒蝉。

“完了完了,杨助不会命丧里面吧?呜呜呜……”

不一会,门一开,杨康走出来。

秘书立刻紧张地问:“杨助你没事吧?”

“没事,我不小心点打破了一个茶杯。”

杨康扶正领带,松了口气,然后宣布:“通知一下其他部门,周总说大家最近都辛苦了,放三天假,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
整个博宇欢呼雀跃,还没下班人就走了个精光,等周晏京从办公室出来时,除了杨康,一个人毛都没看到。

“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。”周晏京这会看见杨康都烦,“你也滚。”

老刘前一天不巧重感冒了,周晏京自己开着车行驶在下雪的马路上,竟然觉出一种无家可归的凄凉。

最后还是调转车头回了松云湾。

进了门,开着暖气如春天般温暖的房子里,竟然冷冷清清。

周晏京脚步微顿,叫了一声:“林语熙?”

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沉冷。

空荡的房子里几乎有了回音。

他把大衣扔在沙发上,直奔二楼主卧,打开衣柜,看到林语熙的衣服和东西都在,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。

下楼时,听见几声猫叫。

他走到养猫的那个房间,刚把门打开一道缝,三花猫就挤了出来,后面的小猫崽跟着就往外冲,小屁股跑得一颠一颠,扒着周晏京的裤腿嗅来嗅去。

周晏京用脚想把它们推进去,没一只听话的,从他的鞋上跳过去就往外跑。

陈嫂买菜回来,就看见几只猫就在客厅里撒野乱窜,有两只还在沙发上翻滚着打架。

房子里猫毛纷飞,周晏京一头黑线躲得远远的,捂着鼻子狂打喷嚏。

陈嫂大惊失色:“我的天呐,怎么都跑出来啦!”

周晏京:“门没关好,我回来就这样了。”

陈嫂也不敢怀疑他,心里直犯嘀咕,门窗已经都加了童锁,难不成那只三花猫又进化了?

这技术都能出去开锁挣钱了。

她赶紧追着猫往屋里赶,但快两个月大的狸花猫崽运动天赋已经显现,越追跑得越欢,她追得满头大汗才逮到两只,结果刚把第三只送进去,那两只又趁机跑出来了。

周晏京高高地站在楼梯上面:“给语熙打个电话,叫她回来抓猫。”

陈嫂拿着逗猫棒回头:“太太这几天去外省参加学术会了,后天才回来呢。”

周晏京手插着兜,意味不明地哼道:“她还挺忙。”

为期四天的学术会议结束,航班落地后,林语熙和同行的医生同事们一起乘车回市里。

她上车的时候慢了一步,没跟其他人争抢,就被留下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座位。

后座坐着裘副院长和医务科科长,年轻医生都怕跟领导坐一起。

林语熙没得挑,坐上副驾。

雪下得比他们离开之前还要大,路面的积雪被清扫过了,不过开车的男同事还是放慢了车速。

他很会来事,一路上跟两位领导谈笑风生,林语熙没加入话题,微信上的消息挑了些重要的回。

谭星辰眼睛术后早就没事了,还是天天给林语熙发消息,小公主估计住院太无聊,天天问她什么时候回来。

【你怎么不理我啊】



“抱歉,实在没印象。”林语熙诚实道,“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,认识也看不出来。”

谭太太责怪:“星辰,这是给你做手术的林医生,你态度好一点。”

谭星辰嘁了一声:“那谢谢咯。”

林语熙感到奇怪:“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。我以前得罪过你?”

“那倒是没有。不过我以为你应该对我印象很深刻呢。”

谭星辰说:“你还记得两年前,有一次你跑到史唐的生日会上找你老公吗?”

“当时我问了你老公一个问题。”

林语熙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。

“我问他,跟江楠姐谈的好好的,怎么突然娶了你——”谭星辰露出一个轻蔑且讥诮的表情。

“他当时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吗?用不用我提醒提醒你?”

林语熙怎么可能不记得。

那时周晏京还没去纽约,不知为何突然对她冷淡下来,连续好久都没回家。

林语熙见不到他人,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知道史唐生日他一定会去,所以尽管没有收到邀请,也并不喜欢那种场合,还是厚着脸皮问史唐要了地址。

她那天下班很晚,到的时候,他们酒已经喝了一轮。

周晏京手里拈着半杯酒,懒怠寡兴地半靠着沙发,看那帮人玩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。

酒杯转向他,周晏京选了真心话。

史唐嫌他没劲:“我都想好让你做什么大冒险了,你竟然选真心话!”

然后恶狠狠地问了个刁钻的问题,“你谈过的女朋友里,最喜欢哪一任?”

那时候林语熙刚刚进门,周晏京似乎看到她了,又似乎没有,他懒洋洋倚着真皮沙发,笑着答了两个字:

“前任。”

林语熙匆匆赶来的脚步就因为那两个字定住。

外面很多人都以为江楠是周晏京的初恋,其实不是。

林语熙高中时和周晏京同校,低他两届,她读高一时,周晏京高三。

林语熙亲眼看着他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,但也没见对谁特别上心。

总是女孩子主动来找他,他也不是来者不拒,他只谈漂亮的,风流又薄幸。

他和江楠一起长大,但直到大学才交往,和林语熙结婚之前,江楠是他的最后一任。

在场谁不知道周晏京的前任是江楠,顿时一片起哄声,说你果然还是对江楠念念不忘!

林语熙听着他们的哄闹,看着周晏京脸上挂着散漫的笑,没有否认。

也就是在那一刻,她确认周晏京看到了她。

他知道她在。

紧接着,有个女孩子问他:“晏京哥,你跟江楠姐谈的好好的,怎么突然娶了别人啊。”

林语熙的脚像被钢钉钉在原地,耳边有尖锐的轰鸣,周晏京凉薄的嗓音却清晰无比,字字入耳。

他说:“娶不到想娶的,还不能娶个别的凑合一下吗。”

就像是一个人正在温暖舒适的三亚度假,穿着漂亮的长裙,享受着海滩上的日光,最幸福的时刻突然被赤裸裸地扔到西伯利亚冰原,浑身血脉都被冻住的冰冷。

那一刻被当众击垮的自尊,当有人发现她之后,投向她的嘲弄或可怜的眼神,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林语熙。

她就是从那天开始,变成所有人眼里的笑话。

怎么可能忘得了。

林语熙把手放进外套口袋,好像要装得足够若无其事,才不会被人看见心里被挖开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
“你跟晏京哥还没离婚呢?”谭星辰的声音满是嘲讽。

“真搞不懂你,死缠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放,你都没有自尊心的吗?”

“还没离,怎么了?”林语熙语气平静,甚至没有太大的起伏,“江楠都没急,你急什么。”

她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。

谭星辰恼羞成怒,冲她背影道:“我哪急了?你的破事跟我又没关系,我只是看不惯你抢江楠姐的东西罢了!”

“江楠姐跟晏京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,要不是他们分手,你趁人之危,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嫁给他?”

“你说的好听点是周家的养女,其实谁不知道,你就是个住在保姆间的货色,连江楠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!”

林语熙的脚步顿住。

两年来承受的所有轻蔑鄙夷的眼光,一个个痛苦难眠的夜晚,都在此时被血淋淋地揭开。

“星辰!”谭太太喝斥她,一向温柔的人沉下脸教训,“你怎么跟林医生说话呢?”

接着又抱歉地对林语熙道:“林医生,这孩子从小就这样,脾气坏,不会说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林语熙轻声道,“她说的也是事实。”

她转过身看着谭星辰,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,纤细的指骨都泛起苍白,可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。

“不过我抢都抢了,又能怎么样。”

“周晏京又不是什么宝贝,一个到处拈花惹草寡情薄幸的渣男,江楠那么稀罕,再从我手里抢回去就是了。”

谭星辰还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她身后,表情顿时收敛,意外又讪讪:“晏京哥?”

林语熙手指颤了一下,回过头。

不知何时出现的周晏京就站在门外,手里拎着一个纸袋。

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,可能是衣服的颜色太冷色调,将他的脸也衬得一片冰冷。

看向林语熙的眼神那么淡漠,即便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,也看不到一点温度。

“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凑巧。”

他轻讽,“背后说人坏话怎么也不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,被我当面听到,多尴尬。”

林语熙抿唇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周晏京单手抄着兜:“一大早就预感到有人要说我坏话,专程过来听听,我的好太太在背后都是怎么编排我的。”

林语熙想解释什么,又好像没什么可解释的。

周晏京不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渣男吗。

“我说错了吗?”林语熙道。

周晏京讽刺地一扯唇:“没说错,你说得很好。做我这个渣男的妻子,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。”

林语熙口袋里的手指已经捏得失去痛觉。
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
两个人之间的样子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更冷静平淡,无形之间已经剑拔弩张。

周晏京的外形和气质在医院这种地方实在突出,引得走廊经过的医护和病人频频张望。

谭星辰在病床上缩着脖子,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气焰,谭太太觉得这矛盾是自己女儿挑起来的,歉疚地想要劝解。

“都是星辰多嘴乱说的,你们别……”

周晏京神情淡漠地打断:“确实很多嘴。看在您和谭董的面子上,这次我不计较,再有下次,我不介意替你们教育一下,让她学会该怎么说话。”

谭星辰感觉到后脖颈一股寒意,悄悄把被子拉高,盖住自己的嘴。

周晏京说完抬腕扫了下时间,走之前从林语熙脸上掠过的目光,如冷峭的冰霜。

医院门口,老刘远远见男人大步流星气场凛冽地从医院大门出来,快步下车为他打开车门。

周晏京坐上车,随手将那只纸袋扔到一旁。

老刘察觉到他身上阴沉的气压,不解又小心地问:“这衣服不是拿给太太的吗?今天降温,天气预报说西伯利亚寒流要来了……”

周晏京面无表情叠起腿,声音比西伯利亚刮来的冷空气还要冷:

“让她冻着吧。”


以前周二公子架子大得很,周启禛想让他顺手帮点什么忙,都得拿出亲老子的面子来三顾茅庐。

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孝顺起来,三天两头去周启禛那做义工,恨不得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要过来坐一坐。

就连宋云帆的一间互联网公司在港交所挂牌敲钟,他也百忙之中抽空飞去,乐于助人地帮忙站台。

杨康觉得他要么是嫌自己命太长想早点死一死,要么就是疯球了。

从香港飞回来的那个下午,发现霖城已经积了一层白雪。

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还要冷,今年的第一场雪早早地降临了。

从机场走出来时,老刘将车停靠到路边,杨康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,回来时发现周晏京还在路边站着没上车。

周晏京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摇的雪花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问他:“房子她挑好了吗。”

杨康这段时间时不时会联系林语熙一次,她工作也挺忙的,闲下来才会回复一句。

“太太说她不想要房子了,直接折现给她就行。”

周晏京眉心皱了下。

“之前不是还非要房子,怎么又改主意要现金了。”

杨康哪知道,林语熙看见他消息能回两个字就不错了,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。

“我按照松云湾那套房子的价值准备好了现金,现在给她转账吗?”

周晏京从兜里摸出烟,想抽一支,发现烟盒空了。

他把烟盒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,朝杨康伸手。

“烟。”

杨康犹豫了一下。

周晏京凉凉道:“给你发那么多工资,要根烟都不舍得?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杨康连忙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,周晏京又嫌弃:“这种便宜烟少抽,对身体不好。”

金中支还便宜,杨康腹诽,要么不想给你呢。

周晏京最近抽烟抽得有点凶,可能因为连轴转休息不够,就需要烟来提提神,半个月就造完了杨康备的三个月的烟。

“周总,抽烟本来就对身体不好。”

他本来想劝周晏京少抽点,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,周晏京眼尾掠过来:

“还会犟嘴了?净跟着林语熙学些不好的。”

杨康冤死,一时都分辨不出来这句话的陷阱到底是哪个:“我没跟着太太,也没学。”

周晏京拉开车门上车,冷哼一声:“你倒是想跟。”

杨康:“……”

博宇的事忙完一个阶段,终于能稍微停下来歇歇脚,但周晏京看着日程表出现的空白不满意,打算再找点事来做做。

公司里怨声载道,纷纷找杨康哭诉:“杨助,你劝劝周总吧,他的身体是铁打的,我们可不是啊!”

杨康顶着全司员工殷切的期盼进了办公室。

等周晏京在文件上签完字,硬着头皮开口:“周总,现在公司的事告一段路了,您要不要休息两天?您半个月没回过家……”

周晏京眼皮一抬:“我回家干什么?”

杨康噎了一下。

真是个好问题。

他转换角度:“主要是大家这段时间跟着您连转轴,身体都有点吃不消了,您精力充沛身体健康,他们天天熬夜掉头发,三十岁的灵魂八十岁的体质,再熬下去万一猝死了,得赔一大笔钱。”

杨康那点话术全都是这些年跟着周晏京学的,在他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。

周晏京冷笑:“怎么,你觉得我赔不起?”

……倒也不是那个意思。

秘书说得没错,他回国之后是一天比一天更难伺候了,杨康毕竟跟他时间久,多少能摸到一点他的心思。


在北郊的那一个月,她从来没怀疑过周晏京的话。

他说路还没通,食物是附近社区的人用无人机投递的。

他说市政都是一帮只吃饭不干活的蠢货,说不定要等到明年开春雪化了才能修好。

他说现在这样也不错,我们俩在这隐居一辈子好不好。

那些都是哄骗她的吗?

为了和她在那里多过几天二人世界,才撒了那些谎吗?

在北郊的那些日子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一厢情愿地陷进去,他也曾经沉沦过,对吗?哪怕只有片刻。

这些疑问像一只无情的铁手,将林语熙的心脏攥起来蹂躏。

残存的理智逼她停下脚步,不要再去追了。

宾利的车尾灯消失在深夜里,冷风吹过她的脸颊,林语熙的眼泪在那一刻夺眶而出。

为什么要告诉她呢?

现在让她知道这些干什么呢?

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悲。

从前周晏京爱过她的每一分,都是一把刀,刀刀插在她的心口上。

不能动,也不能拔出来,碰一下都是彻骨的疼。

她宁愿永远蒙在鼓里,不要去知道,周晏京也曾为了她挖空心思。

陈嫂听见外面的车声和说话声,却迟迟不见人进来,奇怪地打开门,却看到林语熙一个人站在萧索的深夜里,泣不成声。

“这是怎么了?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吹冷风啊?万一又发烧了怎么办!”陈嫂急得不行,“二公子呢,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?”

林语熙什么也没说,扶着木质楼梯扶手一步步走回二楼房间。

她没有力气去洗澡,甚至没脱身上已经穿了一天的衣服,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,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。

翌日早上起来,林语熙眼睛都是肿的。

用热鸡蛋敷了一会,效果甚微,她出门去上班的时候,陈嫂正在院子里扫地,絮絮叨叨地抱怨:

“谁这么没素质,在人家门口丢这么多烟头。”

下午杨康就把一份电子版的表格发到了林语熙的邮箱里。

周晏京名下的不动产不少,除了霖城、还有一些国内外其他城市的房产,包括纽约,密密麻麻地列了好几页。

杨康在电话里给她推荐了霖城几处地段环境都不错的房子,都装修好了,可以拎包入住,价格是她做医生打两辈子工都买不起的。

需要的话还可以随时陪她过去实地看看环境,她只需要挑选一套喜欢的,他那边会把所有材料准备好,到时直接办理过户。

林语熙当时正往病房去,挂了电话,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突然发起呆,一时忘了自己要去哪。

谭星辰的脑袋从她后面冒出来。

“喂,你在发什么呆呢?”

林语熙看见她,想起来了,要去病房看一位患者。

她抬脚往病房走,谭星辰的轮椅咕噜噜跟着。

“你眼睛怎么了?哭过?昨天回去吵架了?还是你老公又欺负你了?”

林语熙的白大褂永远干净而整洁,她神色冷静,看不出伤感:“你是情报局的?”

“我只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八卦门门徒。”

谭星辰的问题比十万个为什么还多:“刚才是不是你老公给你打的电话?他要给你过户什么?房子?你要了几套?你们真要离婚了?”

碰巧经过的小崔大叫:“林医生,你要离婚啦?”

病房里哎呦哎呦喊疼的患者都不叫了,勾着脑袋盯过来:“林医生,你要离婚了?”


死敌下不来台含恨把男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她,虞佳笑发过去一条语音:“你女朋友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!”

虞佳笑搓完手,用车载音乐软件放起歌。

歌单都是她老板的,她听不惯,不停地切,还嫌弃:“什么音乐品味啊。”

终于切到一首她喜欢的,一边开车一边跟着纵情演唱起来。

“怎么~先炽热的却先变冷了~”

“慢热的却停不了还在沸腾着~”

“看时光任性快跑随意就转折~”

“慢冷的人啊~会自我折~磨~”

林语熙扭头看了眼显示屏:“这什么歌?”

“《慢冷》,我超喜欢的。”虞佳笑说,“你没听过?”

“没。”林语熙说,“只是觉得有点被戳中,这歌词好像在写我跟周晏京。”

周晏京只是短暂而炽热地爱过她一下,就潇洒地抽身离去。

剩慢热的她独自沸腾,自我折磨了两年多。

不过还好,现在她终于能冷却。

她话音刚落,虞佳笑干净利落地把歌切掉,一脸恨恨:

“晦气!死渣男玷污了我最爱的歌。”

林语熙笑出声。

她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来。

作为医生,每天接到的陌生号码挺多的,有些患者看完诊也会打电话来咨询,林语熙没多想就接了。

没想到是江楠。

“语熙?”

“有事吗?”林语熙笑容淡了些。

“我还以为我记错号码了。”江楠说,“也没什么要紧事,这不我刚回来,小唐他们非要弄个接风宴,我说不用那么隆重,他还是喊了一帮朋友过来帮我办party,敲锣打鼓地。”

她挺无奈的口气,林语熙扯了下唇,没接茬。

史唐那帮人对江楠,跟对她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
毕竟他们跟江楠一起长大,情分不同。

看她没接话,江楠继续道:“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赏个脸一起来?我们也很久没见了。”

林语熙刚想拒绝。

江楠又笑说:“你不会想拿工作搪塞我吧?我问过晏京了,他说你今天休息。”

林语熙皱了下眉。

他们还真是无话不谈。

旁边趁着红灯把耳朵贴过来偷听的虞佳笑忍不住了,一把将手机从林语熙手里夺了过去,捏起矫揉造作的嗓音。

“哎呀,原来是江楠姐姐呀!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。”

江楠明显有些茫然:“你是……?”

“我是笑笑呀。”虞佳笑根本不管有没有唤起她对自己贫乏到根本不存在的记忆。

“我们也好久没见了,我都快想死你了呢!你的接风party我们怎么能不去呢,就是天上下刀子爬着也得爬去!你把地址发过来吧,晚上见,啾咪!”

说完咔就挂了电话。

根本插不上一句嘴的林语熙:“……”

“你要去干嘛?掀桌子扯头花?”

林语熙从小就不喜欢跟人起冲突,总是能避免就避免,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。

她没有人撑腰。

“怎么说话呢,我们是那种泼妇吗!”虞佳笑扫了眼手机上江楠发过来的地址,方向盘一打。

“这玩意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,你不让她放出来,万一给人家海归大才女的肠胃憋坏了怎么办?”

“放心,真扯头花也是我上,你自己机灵点,找个地方躲好就行了。”

林语熙十分感动:“笑笑,你真好。”

“不是,”虞佳笑有点嫌弃,“我是怕你个弱鸡拖我后腿。”

弱鸡林语熙:“……”

party地点在一栋私人别墅,林语熙和虞佳笑到的时候,许松晚刚好从厨房出来。

许松晚是宋云帆的女朋友,而且是一腔痴情追了很多年,才修成正果的。


那是她最爱周晏京的时候,所以一腔孤勇,跑去参加没被邀请的史唐的生日会,想见见他。

然后就在那听到了,午夜梦回、每每令她一身冷意惊醒的那段话。

直到在场有人看到她,一道道眼神投落到她身上,无外乎鄙夷和可怜。

林语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。

哦,原来不是他工作忙,是她不值得。

原来他还是爱江楠,她只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娶的“凑合”。

心血来潮的时候消遣一下,玩腻了,就扔到一边。

林语熙把带给史唐的礼物放下,从走出门时,脊背挺得笔直,没人知道她有多难堪。

她破碎的自尊散落一地。

是被周晏京亲手打碎的。

他亲手把她捧上云端,再重重坠下。

之后,林语熙和周晏京的关系就彻底冷下来。

没过多久,周晏京就去了纽约,外面流言四起,说他还对江楠念念不忘,不满意被家里逼着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,跑到大洋彼岸和江楠复合了。

林语熙重新缩回保护壳里,除了虞佳笑,很长一段她都不跟任何人讲话。

……

林语熙回到位于松云湾九号的别墅时,家里静悄悄的。

陈嫂听见声音跑出来,兴高采烈地说:“我有个姐妹在十二栋那做保姆,专门照顾老人的,他们家儿女现在都在国外成家了,老人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,无聊的很,那天我就说了一嘴,把咱们家的小猫给他们一只,让她回去问问要不要。”

“今天她给我回话了,要!他们家人还专门开了个视频会议投票,弄得可正式了。”

陈嫂觉得自己办成了件事,多少有点邀功的兴奋,林语熙点点头:“等小猫满两个月打完疫苗,就给他们送过去吧。”

“还得打疫苗啊?”陈嫂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,“他们家都把猫窝、猫粮什么的准备上了。那我再跟他们说一声吧。”

“我还有其他的姐妹,回头我都问问,看他们要不要。”

她平时在家里也闲得慌,上次被林语熙当面逮住之后,这段时间都没敢去打麻将,好不容易找到个事干,态度很积极。

“等猫都送走,就不怕二公子过敏了,到时候他就能天天回家了。”

林语熙上楼的背影顿了顿,没跟陈嫂说,其实周晏京不回家,跟猫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他是不想回而已。

夜里林语熙又失眠了,辗转反侧,怎么都睡不着。

她爬起来吃了颗褪黑素,等了半个小时,药效发挥作用,好不容易有了睡意,又睡得不安稳,做起混乱的梦。

一会窗外是大雪纷飞的雪景,她被男人强悍灼热的身体拢在身下,低而轻的喘息被密集的吻吞没,他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,在耳边一声一声地唤她:“熙熙……”

一会是拥挤大笑的人群,她被裹挟在中间,像被剥掉了保护壳,赤裸的蜗牛,局促不安,恐慌。

而周晏京像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,坐在一片耀眼的追光之中,唇角勾着凉薄无情的笑,散漫的声线如恶魔低语,带着将她凌迟的回响:

“娶不到想娶的,还不能娶个别的凑合一下吗。”

……

林语熙在一阵铺天盖地般的难过中醒来,感觉到脸上有凉意,抬手一摸,才发现是眼泪。

心口像被挖空了一块,一种漫长的、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钝痛折磨着神经。

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填补。

这一醒,她后半夜都没再睡好,一闭上眼就是以前的画面,周晏京的好,周晏京的坏。


熊孩子呲牙咧嘴地挣扎,在一米八七的成年男人面前,他就像个乱扑腾的小鸡仔,嘴上还不服输地在叫嚣:“丑死了!略略略!”

周晏京轻嗤一声:“你上的哪所反人类学校,审美学的这么颠倒。”

他卸了熊孩子手里的水枪,在手里掂了掂,还挺沉。

随手朝林语熙一抛:“拿去玩吧。”

林语熙抱住丢到怀里的水枪:“……”

她玩这玩意儿干什么。

王总听见他一口一个老婆,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惹到了不该惹的人,忙不迭跟过来赔不是。

“你这孩子淘气什么!还不快过来!”

他伸手想把孩子拉走,周晏京眼皮冷冷一掀,他动作僵住不敢动了。

“不会教就在旁边看着,好好学学。”

周晏京扫了眼熊孩子: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
熊孩子:“我叫你爹!”

周晏京漫不经心的:“哦,你叫你爹。你爹还挺会起名,给你起了个你爹这么好听的名字。”

旁边王总的脸都快绿了,咬牙切齿地骂:“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!这是你周叔叔!”

“别乱认亲戚,我没这么欠揍的侄子。”

周晏京不紧不慢道,“不过你今天很幸运,知道为什么吗?像我这么热心肠的市民,不是谁都有幸能碰见的。你爹不懂得教养孩子,刚好我心情好,就替他教教你。”

说着,周晏京直接揪着领子把人拎起来,在空中翻了个个。

单手抓着他一只脚脖子,把人倒吊在泳池上空。

王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:“小孩子不懂事,就是看您太太漂亮想跟她玩,没坏心的。”

“急什么。”周晏京说,“他审美颠倒了,我给他正正。”

熊孩子大头朝下悬在空中,扑腾着吱哇乱叫:“快放我下来,你个大傻逼!信不信我弄死你?”

周晏京啧了一声:“你爸妈没教过你刷牙是吧,嘴巴这么脏,洗洗好了。”

说完,像毛笔蘸墨水一样,拎着倒吊的熊孩子往水池里蘸了一下。

熊孩子半个脑袋淹到水里又拔出来,刚刚还不服气的脸吓得惨白一片,哇哇大哭起来。

王总又心疼又着急,又恨不得揍死这个蠢货,惹谁不好,非要惹到周家头上。他公司最近周转不开,就等着亨泰银行的贷款救命呢!

“还不快给周总认错!!”

“我没错!”从小被惯坏的熊孩子比牛还犟,一边大哭一边还在语无伦次地骂脏话:“我#¥%&5*……”

“看来是没洗干净。 ”周晏京说,“那就再洗一遍吧。”

他第二次蘸墨水的时候,王总噗通一声就跪下了:“周总!是我没教好孩子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饶了他吧!”

林语熙也被周晏京简单粗暴的手法震得呆住了。

泳池边的闹剧很快惊动了屋里的人,一群人急匆匆赶过来,老远就见周晏京把一个小孩倒吊在泳池上面,林语熙抱着水枪站在旁边。

乍一看,妥妥的夫妻俩联手欺负小孩子。

“天呐,这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林语熙回过神,赶紧上前扯了下周晏京的袖子,想劝他先把人放下来。

她报复人都是背地里悄悄的,哪有周晏京这样明目张胆的。

毕竟是在别人家,闹大了史家的颜面也不好看,凌雅琼肯定又要骂她不劝着点。

她刚走过去,被周晏京揽住腰往里侧带了带:“站远点。”

孩子妈也来了,哭天抢地地扑上来,被孩子爹及时拦住:“杀人啦!救命啊!快救救我儿子啊!”

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劝:“二公子,你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。”

“就是,有话好好说嘛。”

凌雅琼脸色十分难看:“晏京,你在做什么!”

周晏京老神在在地挑了下眉,拎着那熊孩子晃了晃:“看不出来吗,替天行道呢。”

眼看连凌雅琼的话都不好使,孩子爹妈哭着扑到最年长的史老爷子面前:“史老,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!”

史老爷子闹心地瞪了周晏京一眼,混蛋玩意儿,都多大人了,欺负小孩也不知道背着点人。

老爷子肃着脸:“晏京,他还是个孩子呢,不管怎么得罪你了,先把人放下来。”

周晏京混不吝地扯了下唇:“爷爷,我也是个孩子呢。孩子跟孩子闹着玩,您老就别插手了,好好坐那儿看个热闹就行。泳池边有水地滑,您那一把老骨头,可别摔进去了。”

周晏京是谁,以前那就是个混球儿,天大地大,没人能管得了他。

现在不过是随着年龄增加,看上去成熟了,稳重了,本质上还是那个混蛋。

王总恨铁不成钢地大骂儿子:“你快道歉啊!道个歉就放你下来了。”

熊孩子也是惯会欺软怕硬的,眼看这地方没有人能管得了周晏京,知道怂了,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着说:“对不起叔叔!”

周晏京说:“我耳背,没听清,跟谁道歉呢。”

熊孩子马上改口:“阿姨对不起!”

“这里哪有阿姨。”周晏京还是不满意,“我太太小姑娘一个,你一个十来岁的臭小子叫谁阿姨呢。”

林语熙其实想说,她已经二十五了,过完年就二十六,叫阿姨其实也很正常。

“姐姐对不起,我知道错了,你原谅我吧!”

周晏京:“你错哪了。”

“我不应该看姐姐漂亮就用水枪滋她。”熊孩子现在简直可以用乖巧来形容,对周晏京唯命是从,“我下次再也不敢了!”

“下次?下次再见到我,记得有多快跑多快,不然我会把你丢到泳池里,什么时候你把水喝干了,什么时候让你出来。”

“我再也不敢了!”

周晏京这才慢悠悠把人弄回来,孩子妈上前一把抱住。

周晏京慢条斯理揉着手腕:“吃什么吃得这么胖,体重超标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孩子一落地,熊孩子妈气焰上来了,像个疯婆子一样破口大骂:“那么大的人欺负小孩子,你要脸吗!”

周晏京嗓子里轻哼一声,把手往兜里一揣:“欺负他怎么了,看不惯?想给他出头你也可以把我吊起来,我保证不还手,你要不要试试。”


“没误会。”她把盘子放下,也不再讲究所谓的礼貌,没必要,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。

“语熙!”江楠一脸着急,看叫不住便推推周晏京手臂,“你快去跟她解释一下,别让她误会了。”

“这事跟你没关系。”周晏京心情不快,没去追林语熙,抬腿往外走。

“晏京,你的衣服……”

他头都没回,冷冷道:“丢了吧。”

林语熙回去把打得不可开交的虞佳笑和谭星辰拉开。

“几年级了你们?”

虞佳笑冷哼一声,捋了捋自己的头发:“我要不是看她残疾,只用了三成功力,早一巴掌给她扇出二里地了。”

谭星辰也哼一声:“真是屎壳郎打呵欠,好大的口气!你等我腿好了,让你尝尝我当年七中扛把子的实力!”

“你别说。”虞佳笑瞥一眼林语熙的小细胳膊,“她虽然瘸了条腿,战斗力顶三个你。”

“君子动口不动手。”林语熙嘴硬,“我只是不喜欢这么野蛮,不是打不过你。”

虞佳笑还没说话,谭星辰发出一声嗤笑。

“你跟她打?她一屁股都能坐死你。”

林语熙:“……”

虞佳笑:“……”

同时感觉受到了侮辱。

林语熙拍拍虞佳笑:“走吧。”

“你们这就走啦?”谭星辰嘴巴一扁装起可怜:“呜呜呜,你们走了谁陪我这个瘸子玩啊?”

林语熙拿上大衣,回头说:“你该回医院了,到病房拍张照片给我。十点没收到你的照片,我会找你的责任护士聊聊。”

谭星辰:“。”

虞佳笑的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,开了车来的,还敢喝酒。

她手一挥:“没事儿,我就喝了一miumiu。”

说着就想往大G上爬,被林语熙薅着领子带到停在门口的宾利上。

周晏京叠腿坐在后座,神色寡兴阑珊,不知在想什么。

林语熙说:“先送一下笑笑。”

周晏京幽幽瞥她一眼:“周太太脾气那么大,我敢说不吗?”

“……”

阴阳怪气。

林语熙懒得理他,跟老刘报了虞佳笑的地址。

虞佳笑在副驾左摸摸右摸摸,问司机老刘:“这位兄台,宾利开着爽不爽?”

“啊?”老刘没想到他家太太那么文静,好朋友竟然是个社牛,“体验感还是不错的。”

虞佳笑心痒痒:“什么时候让我试试呗。”

老刘从后视镜里瞄一眼周晏京的脸色,无比尴尬:“那个,虞小姐,这是二公子的车。”

虞佳笑:“你等他出差了偷偷给我开一下嘛。”

老刘:“……”

林语熙都无语了。

你至少别当着周晏京的面说OK?

后面周晏京凉凉开口:“我还没聋,用不用给你个喇叭你谋划得再大声一点。”

虞佳笑以前也怵周晏京,他这人看着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,其实身上那股贵气很有距离感。

那种气场是滔天的富贵和权势浇灌出来的,从骨子里就高人一等,他只是散漫随性地坐着,你连站到他跟前跟他说句话都需要勇气。

但她最近憋了太多火气,胆子都给烧旺了,直接贴脸开大:“你是没聋,但你瞎啊。”

林语熙提醒:“笑笑,别闹。”

周晏京淡漠的目光掠过去:“虞佳笑,你要不是语熙的朋友,就你这没脑子的蠢货,现在已经死几百次了。”

他讲这话时语速照旧不紧不慢,却让虞佳笑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沿着脊椎爬上来,本能就怂了一下。

林语熙护短,扭头瞪周晏京:“你骂她干什么?”

周晏京挑起眉:“难道不是她先骂的我?”

林语熙说:“她没骂你。”

周晏京都气笑了:“林语熙,你拉偏架还能更明显一点吗。”


从博宇大楼到医院,半个小时的车程,林语熙全程都很安静。

杨康不时从后视镜看她一眼,她靠着椅背,脸朝向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
他将车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,熄火后提醒:“太太,到了。”

林语熙解了安全带,重新披上白大褂,低头系扣子的时候忽然出声:

“杨助理,你见过江楠吗?”

杨康一滞,没答上这话。

“看来是见过。”

林语熙系完扣子抬起头,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,问他:“我好看还是江楠好看?”

杨康是周晏京最信赖的下属,虽然头衔只是总裁助理,但地位和待遇等同于副总,在博宇,他的话就代表着周晏京的意思。

他可以在跨国收购案的谈判桌上侃侃而谈,辅助周晏京拿下一个个大型IPO项目,但回答不了这个送命的问题。

杨康简直坐立难安,头上冷汗都快下来了。

“太太您自然比江小姐更好看。”

说这话也不算违心,单论样貌,很少有人及得上林语熙。

“是吗?”林语熙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说,“那为什么周晏京更爱江楠呢。”

杨康哑然。

“周总他其实……”

林语熙已经拉开车门下车,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电梯,穿着白大褂的背影纤瘦而清冷。

刚才周晏京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很有辨识性,林语熙很难认错。

那是江楠的声音。

林语熙没有再联系过周晏京,不知道他人还在纽约,还是已经回国。

她已经不再想要得到答案。

因为知道那只是自取其辱。

几天后的一个下午,凌雅琼打来电话。

“你盛伯伯去世了,周六上午办追悼会,你记得提前请个假,到时候要出席。”

林语熙扫了眼桌子上排好的日程:“我后天上午有一台手术……”

“手术重要还是你盛伯伯的追悼会重要?”凌雅琼不悦,“你这么大人了,一点事都不懂吗?”

林语熙算了算时间,后天的手术难度不大,最多一小时,等做完再赶过去应该也赶得及。

没再跟她争执,只答:“知道了。”

但计划赶不上变化,当天的手术很顺利,不到五十分钟就完成,然而林语熙人还没从手术室出来,又送来一个眼睛被化学品灼伤的急患。

医者仁心,林语熙当机立断留下来紧急为他做了清洗,忙完就立刻打车赶去追悼会。

她到现场时,主持人已经在念追悼词。

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全都穿戴黑色,男士清一色的黑色西装,女士黑色衣裙,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。

哀悼悲伤的氛围萦绕在整个会场。

凌雅琼看见了林语熙,皱着眉头投来的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满。

周围有人循着她视线一起看过来。

林语熙不好意思制造出太大动静,破坏大家对逝者的哀悼,瞄见凌雅琼身旁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背影,猫着腰快步走过去,赶紧坐下。

但她刚坐稳,就察觉到旁边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顿。

凌雅琼的眼神不但没有收回去,反而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。

四周扫射过来的目光也更多了。

林语熙被看得有点茫然,察觉到现场气氛有点不对,下意识望向身旁的男人。

然后就愣住了。

身边的根本不是周晏京。

而是大哥周晟安。

兄弟俩无论是长相和体型都很相似,背影乍看上去的确有点难区分。

只不过周晟安是长子,端庄稳重,而周晏京散漫随性,相貌也更俊俏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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