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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嫁京圈霸总,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前文+后续

三樱里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《二嫁京圈霸总,前夫不许来捣乱》是作者“三樱里”的倾心著作,阮莞厉渊是小说中的主角,内容概括:她结婚才三个月,身边就跟炸了桃花窝似的,冒出一堆追求者。豪门阔少那是豪车玫瑰,高调表白;绿茶弟弟装得人畜无害,为爱甘愿当小三;顶流影星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疯狂示爱。这阵仗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呢!可谁能想到,等她真离了婚,那些前赴后继的男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,一个都不见了踪影。在前夫的婚礼上,她又碰到了这群“深情款款”的追求者。嘿,这下可好了,他们直接把那虚伪的面具一撕,开始恶劣地嘲讽:“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?”“要不是为了成全她,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。”原来,她是一本叫《以爱为枝》小说里的女配,和男主不过是联姻关系。那些男配们...

主角:阮莞厉渊   更新:2024-12-18 20:4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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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阮莞厉渊的现代都市小说《二嫁京圈霸总,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前文+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三樱里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《二嫁京圈霸总,前夫不许来捣乱》是作者“三樱里”的倾心著作,阮莞厉渊是小说中的主角,内容概括:她结婚才三个月,身边就跟炸了桃花窝似的,冒出一堆追求者。豪门阔少那是豪车玫瑰,高调表白;绿茶弟弟装得人畜无害,为爱甘愿当小三;顶流影星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疯狂示爱。这阵仗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呢!可谁能想到,等她真离了婚,那些前赴后继的男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,一个都不见了踪影。在前夫的婚礼上,她又碰到了这群“深情款款”的追求者。嘿,这下可好了,他们直接把那虚伪的面具一撕,开始恶劣地嘲讽:“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?”“要不是为了成全她,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。”原来,她是一本叫《以爱为枝》小说里的女配,和男主不过是联姻关系。那些男配们...

《二嫁京圈霸总,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前文+后续》精彩片段

李静听到,大为不解,“谁让你们等了,冷就走呗。”
“没事,不冷的。”林语莺善解人意,“莞莞,要是你丈夫来不了,不如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。”
阮莞摇摇头。
这场雨来得突然,估计是男女主有了纠葛,用来推动或渲染剧情。
厉明澜不会来了。
阮莞并不失落,相反,这是一个证明“婚姻过错方”是厉明澜,而非她的绝好的机会。
她当众拨通了厉明澜的电话,误触了外放。
“喂?明澜,你到了吗?”
对面的厉明澜沉默,半晌才道:“我这边有急事,你先打车去机场。”
“可雨太大了,不好打车……”不等阮莞说完,听筒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:
“阿澜,我没事,你去忙吧。”
啊这!
同事们都是成年人,瞬间一个丈夫出轨小三、妻子雨中挨浇的故事跃然心上。
大家眼观鼻,鼻观心,假装没听到,心里却为阮莞鸣不平,痛骂渣男小三。
就连高月都愣了一下。
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?
阮莞明明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才对,怎么拿了苦情原配的剧本?
有没有一种可能——
电话对面的才是原配?
高月陷进了思维定式,佯作帮阮莞出头,实则试探地大声对电话道:
“喂?你是阮莞的丈夫吗,下这么大的雨,你不接自己的老婆,反而去陪别的女人,你是傻逼吗?”
“还有那女的,知三当三不要脸,勾引别人老公贱不贱啊!”
贱不贱啊!
你是傻逼吗!
余音绕梁,回荡在雨中,格外清晰。
阮莞抿唇,努力忍笑。
共事这么久,高月头一次说到了她心坎里。
电话另一头。
厉明澜被气得不轻。"



此时舞台上,驻唱歌手一曲结束。

灯光暗下,掌声鸣动,掩盖了这边的骚动。

江颂脾气不好,苏童安也不惧他。

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。

一想到昨晚餐厅给自己过生日的阮莞出去了两三趟,竟是去陪江颂吃饭,他整张脸都气得扭曲。

还有!

阮莞怎么可以把他送的围巾,送给别人!

初生牛犊不怕虎,苏童安越想越气,竟一拳就落在江颂的脸上。

而江颂歪头躲过,更是不甘示弱,拎起了桌上的空酒瓶。

他双目赤红,满脑子都是昨晚听到苏童安向阮莞表白的那一幕。

她怎么回答的?

答应了吗?

该死,昨天他就不应该先走,而是应该留下来听完他们的对话!

掀眸,对上了苏童安这张脸,这是一张会引起女人同情心的脸,他就是用这张脸勾引阮莞的吗?

江颂表情阴鸷,拧了拧脖子,旋即抬手,玻璃酒瓶敲在桌沿上应声碎裂,锋利宛如割刀。

就在他要挥向苏童安的脸时,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阿颂,冷静,你不会真的对阮莞动心了吧?”

是裴白辰的声音。

他是知情者,知道江颂勾引阮莞的计划。

江颂动作一滞,仿佛如梦初醒似的,松开了酒瓶。

酒吧红蓝的光束映在他的脸上,染上些浪荡的气质。

他恢复了心神,“你会认为,我会看上一个木讷无趣的有夫之妇吗?我只是没想到,我会被阮莞算计了,她竟然背着我和别人见面。”

裴白辰了然,又看向了苏童安。

“你呢,你不是喜欢沈枝枝吗,怎么和阮莞搞在一起了?”

面对裴白辰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浅褐色眼眸,苏童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坦白了经过。

“果然,我就猜到会是这样。”裴白辰哑然失笑,“你和江颂想到了一起,想以身入局,勾引阮莞,成全沈枝枝。”

在苏童安诧异的目光中,裴白辰拿出了一辆跑车钥匙。

“作为沈枝枝的老同学,我也不能袖手旁观,这样吧——”

“这是我新提的帕拉梅拉,就当做彩头。”

“你们谁能最先让阮莞和厉明澜离婚,这车就归谁,也算是我唯一能帮沈枝枝做的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要问江颂和苏童安,谁是真的在乎一辆跑车?

答案是否定的。

但随着裴白辰的话音落下,莫名的胜负欲在二人中弥漫、膨胀。

这场赌局,提供给他们一个正当的理由。

他们只是参加了一场赌局,赌谁最先追到阮莞而已。

“好啊,不就是游戏吗。”

江颂甩开打火机,点燃了烟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苏童安收起了单纯乖巧的假面,唇边染上挑衅,“谢谢辰哥,刚巧,我的车库缺了辆新跑车。”

“这么自信?”

“是啊,颂哥没听说一句话吗,无论女生多大年纪,都喜欢十八岁的男大。”

“……”

硝烟味弥漫。

裴白辰摇头一笑,举杯喝尽了杯底的威士忌,“行了,我先走了,明天还要拍戏。”

“我也走。”苏童安跟着起身,对着江颂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,满脸少年锐气。

江颂懒洋洋挥手,心里却远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松弛。

*

晚上九点,咖啡厅内。

阮莞收到了侦探先生发来的视频。

是江颂、苏童安和裴白辰三个人在酒吧一起出现的画面。

哪怕听不到声音,阮莞也猜到了大概。

——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了。

她唇边弯起了笑容,给侦探转过去了一笔钱。

“维多利娅,你看起来很开心,有什么好事吗?”

笔记本屏幕上,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好奇询问。

如果有赛车狂热爱好者经过,一眼就会认出这个人就是去年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亚军选手Imani,伊曼尼。

“的确是好事,可以让我快点回到车队。”阮莞眨眨眼。

伊曼尼格外开心,“太好了!我的王牌机械师,欢迎回来。说好的,我们要一起冲击冠军!”

“嗯。”一起冲击冠军!

阮莞又针对伊曼尼目前的赛车做了分析建议后,才挂断聊天视频,收拾资料回家。

回到山岚别墅时,房间亮着灯。

是厉明澜回来了。

奇怪,结婚三个月来,厉明澜很少回新房,总共加一起也不到十次,这几天倒是回来得勤。

——“怎么才回来?”

旋转楼梯上,厉明澜走了下来,他换上了睡衣,真丝黑色衬得他皮肤极白,眉眼清隽。

阮莞莫名幻视了厉渊。

他们堂兄弟二人长得很像,只不过厉渊的头发更短一些,目光更凌厉一些,让人心生畏惧。

很快,阮莞收回了目光:

“工作上遇到点问题,加了一会儿班。”

厉明澜抬腕看了眼时间,“这都是快十点了,哪里是加了一会儿,干脆辞了吧,我又不是养不起你。”

这句话说出口,两个人都愣了。

厉明澜清了清嗓子,“我的意思是,你现在‘怀孕’,得注意身体。老爷子人精一个,要是他察觉到了不对,我也帮不了你。”

“嗯。知道了。”

“对了。”厉明澜有些不自然挠挠后颈,“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吧?”

阮莞疑惑。

随即,她明白了。厉明澜是担心老爷子寿宴当天询问二人的婚后细节,他提前排练,营造恩爱人设。

她抿唇微笑,“嗯,收到了,我很喜欢。”

“你喜欢就好。但你别以为我送你生日礼物,就会喜欢你。这只是为了应付爷爷,你别想多了,明白吗?”

阮莞:“?”

要不是她确定自己没有失忆,还以为他真送了什么昂贵的礼物给自己。

“嗯,我知道。”她敷衍了一句,有些困了。

“你还有别的事吗?”

语气中的疏离让厉明澜有些不满。

他今天特意回来祝她生日快乐,还送给了她一份生日礼物,就算他的本意不想她多么感动,但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。

比平日里更加冷淡了。

他没好气道,“明天大哥回来,下班后我去接你,你陪我一起去机场接人。”

阮莞困意消了一半。

瞥见了墙上的日历,想起来明天是厉渊回国的日子。

她手指一滞,浑身透着不自然,就连厉明澜都看出了不对劲,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她恢复如常,疑惑问道,“为什么让我陪你一起去?”


衣柜里都是厉渊大学时的衣服,八年过去了,在量体裁衣的西装之下,感受不到身体成熟的变化。可当换回年少的衣服,无论是上衣还是裤子,都小了。

尤其,当阮莞看到了过于清楚的胸肌后,目光礼貌下移。

很快,她又意识到不对。

“……”

太尴尬了。

阮莞不是没有和男性独处的经验。

和厉明澜,和江颂,和苏童安,她都很平静。

但在厉渊面前,她总觉得不自在。

她不知道该看哪里,她只能盯着墙上的挂画看,可画框的镜面画反射她的脸,红彤彤的,像是做了坏事。

就在此时——

厉渊俯身,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额头,那张过于有冲击力的脸陡然放大再阮莞眼前。

她只能看到面前一双绯薄的唇张张合合,“是车上空调太冷,感冒了?”

“可能是吧。”

脑袋晕乎乎的,可能真的感冒了。

厉渊沏了一杯红糖水,暖色的厨房岛台下,男人的袖子挽起,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,青筋盘虬,手指修长如玉,轻轻握在银色的汤匙,不停搅动着杯中的糖水,水声荡漾。

等到阮莞接过水杯时,脸上的红意还没消散。

蒸腾的雾气笼罩在她的脸上,连同着皙白的颈间,都浮出浅粉色的光晕。

一旁,厉渊的大手抓起了衣服,“天色不早了,你早点休息,那间卧室我明天会让阿姨来修。”

阮莞松了口气。

只是出于礼貌,她客套的问了一句,“太晚了,你留下来也行。”

厉渊脚步一怔。

而阮莞脑袋嗡地炸开,意识到这句话实在不适合这个场合,正要找补,就见厉渊低沉的笑声响起:

“明天你还要早起,不能太累,我先走了。”

不能太累……

阮莞是一个成年人,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。

她忍着脸上升腾的热浪,强装镇静,对厉渊道:“你误会了,我是有东西要送给你。”

说着,她从挎包里摸到了上次买的那支钢笔。

正要拿出来,却意识到——

这份精致包装,在眼下的气氛中显得有几分暧昧。

于是,她暗暗在包里打开了包装盒,只拿出了光秃秃的一根钢笔。

通身宝蓝色,镀金笔帽上是繁复花纹。

这就是阮莞本来要答谢江颂接受采访的谢礼,但又在得知他食言后,改刻了厉渊名字。

说实话,这过于张扬花俏的钢笔,不会像是厉渊会用的。

所以她迟迟没送出去。

她知道,厉渊这个人很聪明,无论是脑子还是人情世故上,都游刃有余。

他一眼就能看出,这份礼物原本不是为了他准备的。

若非现在太尴尬,这支笔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送出去。

——“很漂亮的笔。”

厉渊的声音从头顶洒下。

只见他勾唇,接过了笔,把玩着笔身,粗粝的指尖抚经那烙着的金色刻字时,唇边噙着的笑容加深,一双眸子深邃地看向了阮莞。

“你原本是要送给谁的?”

阮莞呼吸一停。

果然,他看出来了。

一种窘迫感袭来,她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。

她这个人不擅长交际,但自从工作后,在待人接物上从没出现过纰漏,她知道如何送礼才能送到对方的心坎上。

“对不起,我再重新挑一支——”

她一边说着,一边作势要拿回钢笔。

可厉渊的手向上一扬。

阮莞扑了空。

她不知道厉渊想做什么,疑惑地抬眼,就瞧见那张华丽又冷肃的脸上长眉轻挑,漆黑瞳仁下绯薄的唇微启。


阮莞主动伸出了手,“厉渊,合作愉快。”

车内昏黄的灯饰映在她的脸上,皮肤细腻仿佛传世白瓷,而柔和清媚的眸子在夜色漾着笑,仿佛白瓷惊艳的釉面。

厉渊摩挲着指尖。

下一秒,他握住了那只纤细伶仃的手,“合作愉快。”

半路,车子停在了一家超市前。

阮莞买了一些洗漱用品,回来时,一个鬼火少年疾驰而过,高速旋转的车轮溅起了路边的积水。

阮莞肩膀一缩,转过身。

可预计的水花没有落在她身上,相反,她被熟悉的幽冷气息包裹着。

睁开眼,就瞧见了厉渊笔挺熨帖的白色衬衫上溅上泥点。

一阵愧疚涌上,同时还有对骑车不长眼的鬼火少年的埋怨。

阮莞抄起了她刚买的俄罗斯列巴,扔了出去,仿佛一杆标枪。

远远的,正砸在那鬼火少年的头盔上。

鬼火少年被偷袭,失去了平衡,摔在路边,骂骂咧咧回头。

“不好!跑!”

阮莞当即拉着厉渊,拔腿就跑。

十米外。

“鬼火少年”汪力力气得骂了一句国粹,就在相亲相爱机友群吐槽。

汪力力:兄弟们!我被人打了!作案工具:一根列巴!

江颂:?你又在玩什么抽象?

汪力力:是真的!就是这对邪恶情侣,我给他们拍下来了,扔完我后,他们就手拉手跑走了?!兄弟们,列巴之仇,不共戴天,你们快看看照片,认不认识他们![图片]

*

另一边。

阮莞来到了厉渊的房子。

这是他读大学的时候买的,顶楼,做了跃层,实际面积二百来平。

“你换一下衣服吧。”阮莞开口。

厉渊是为了帮她才溅了一身泥点的,于情于理,她都应该帮忙,于是又道:“脏衣服你给我,我帮你洗了。”

厉渊没动,一双眸子望着她,没说话。

阮莞解释,“我是说,我拿去干洗。”

“嗯。”厉渊看着她,眉头一挑,“但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脱?”

阮莞:“……”

她脚趾扣地,默默侧身,让出了路。

厉渊上了二楼后,阮莞才松了口气。

从房间中还挂着8年前的日历,就能看出厉渊很久没回来,但房间窗明几净,一尘不染,应该是有阿姨来定期打扫。

阮莞走到了窗前,开窗通风。

只见窗外是江城的地标建筑,CBD林立,形成了绝美天际线,吸引全球游客来此打卡。

纸醉金迷,好似是为这座城市量身打造的成语。

阮莞的行李还在阮家,没拿回来,她拎着从商场买回来的东西,来到了二楼。

想等厉渊出来后,问问自己住在哪间房。

而经过楼梯口的房间时,她见里面没开灯,门又虚掩着一道掌心长度的缝隙。

她以为没人,目光下意识看了眼。

却一眼,就撞见了换衣服的厉渊。

他的窗外远远地对着一块LED屏,哪怕房间内没有开灯,也能清晰看到他是如何解开了最后一颗衬衫纽扣,如何抽出桌面上的湿纸巾,擦着渗在皮肤上的水痕。

锁骨平直,胸肌饱满,腹肌显眼。

阮莞呼吸一滞,飞快地要避开。

可偏偏,在她要收回目光的前一秒,透过一掌宽的门缝,她和厉渊的目光对视了。

阮莞:“……”

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变态偷窥狂啊……

太尴尬了。

阮莞飞快转过目光,假装无事发生,下了楼。

很快,厉渊穿好了衣服。

他走过来道,“抱歉,门锁坏了,被风吹开了。”

阮莞摇摇头,小声道:“非礼勿视,是我应该抱歉。”

她不好意思看厉渊的脸,目光下移。


明丽的灯光下,阮莞叫住了愤然离席的厉明澜。

她声音温柔,“明澜,无论你现在喜欢谁,但我相信,你会喜欢我的。你看,你不是送了我生日礼物吗。”

不存在的生日礼物,这一刻派上了用场。

或许厉明澜真的是吃毒菌子吃多了。

他竟没有反驳。

而是停下脚步,回头盯着她,面有嘲弄。

“阮莞,你不会以为我送你生日礼物,是喜欢你吧。”

“告诉你,我喜欢的人只有沈枝枝,和你结婚只是想刺激她回国。”

“现在她回国了,你没有利用价值了,明白吗?”

“……”

他说的残忍,像是一颗颗子弹,穿透了跳跃的心脏。

但对于阮莞,仿佛一颗颗糖果,入口香甜。

她得到了她想要的。

她努力抑着弯起的唇角,声音惨淡:

“明澜,既然你这么讨厌我,那我会成全你和沈小姐。”

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和沈小姐背负骂名。”

“……”

字字句句都深情。

任谁听到这番对话,都会说她爱惨了厉明澜。

而厉明澜正在气头上,摔门离开。

阮莞收起了情绪,慢条斯理又坐了下来,吃干净了面前的牛肉面,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。

周五一早。

她结清了赵嫂的工资,将22寸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,便开车离开了明岚别墅。

等她到了公司,同事们眼睛里冒着光,纷纷围了过来:

“丈夫的容貌,妻子的荣耀,阮组长你配享太庙!”

“是啊,莞莞姐!你也太能藏了,姐夫这么拿得出手,你竟然瞒得死死的!”

“你上辈子是戒过赌吗,要是我,我恨不得把我头像设置成我俩合影!”

“……”

阮莞有些尴尬。

她多少猜到了,厉渊会引来一些讨论。

但实际来看,还是有点夸张了,就连隔壁部门都惊动了,组团过来串门,想要看看她传闻中的神颜老公。

阮莞不好反驳,也不好承认。

只说有时间大家一起聚聚,她请客。

今天高月请假了,一旁的林语莺将职场的客套话当了真,一脸喜悦道:“那太好了!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下班怎么样?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来的日料,味道不错。”

李静皱眉,“那家店人均一千,可不便宜。”

林语莺微笑,“莞莞姐老公可是连警方悬赏的十万奖金都不要了,怎么会计较这点钱呢,对吧~”

阮莞笑了。

原来在这里等着她。

林语莺是认识厉明澜的,之所以昨天没当场揭穿,八成是因为她近视,不能确定。

而过了一夜,她意识到那人不是厉明澜后,以她的脑回路,多半是认为昨天来接自己的厉渊是她找的演员——只是和厉明澜有五六分像。

今晚有戏看了。

“行,就定那家吧。”阮莞一锤定音。

“好!”林语莺眉开眼笑,主动联系了餐厅。

随后,她又点开了微信,把这家店推荐给了沈枝枝。

林语莺:学姐,这家日料很不错,你回国后我们还没见过,哪天有空我请你吃这家~

沈枝枝没第一时间回复,但林语莺也不着急。

反正对方会看到的。

昨天沈枝枝受伤,厉明澜陪她去医院,出于礼貌,她一定会请厉明澜吃饭。

而这家日料家的位置就在厉氏集团的不远处,是最好的选择。

尤其今天是周五。

不出意外,他们今晚一定会遇上。

林语莺微微一笑。

也不知道厉明澜瞧见了他的“替身”时,会是什么反应?

*

下午,编辑部来了一个熟人。

江颂。

自从上次江颂当众拿走了阮莞的钥匙,大家就都知道二人关系不错。

因此,当有人瞧见了江颂后,第一个反应是:“江少,你是来找阮组长采访的吗?”

江颂没说话,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阮莞。

这是“翻车”后,江颂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。

阮莞猜,江颂现在一定很恨自己。

像他这种公子哥,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,“围巾”的事情他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,必然生气。可为了成全沈枝枝,他又不得不继续攻略。

在众人的目光中,阮莞佯作什么都不知道,走了过去。

可还没走近,就听到江颂抬高了音量道:

“我是来找林编辑的,上次是我态度不好,这次来道个歉。”

说着,还从身后拿出一束百合花,错开了阮莞的肩膀,走到林语莺面前。

林语莺一愣,看了看花,又对上了江颂的桃花眼后,俏丽的脸庞浮出了红晕,小声道:“没关系的,上次也是我的提纲准备不充分……”

围观的同事面面相觑,小声议论着:

“怎么回事?上次江大少不是说他是为阮组长来的吗?”

“是啊,阮组长都走过去了,可江颂像是不认识她似的。”

“唉,谁能拿到这次封面,谁就升副主编,我还以为莞莞姐这次稳了呢!”

“……”

议论声很小,但还是钻进了阮莞的耳中。

她停下了脚步。

对于谁能拿到这刊封面,她并不在意。

辞职报告已经写好了,只要完成手里的工作,她就会提交辞呈。

阮莞回到了工位上,心无旁骛地继续处理工作,没再关注江颂的行动。

她沉得住气,可别人就不一样了。

大家吃瓜的欲望达到了顶峰。

李静和阮莞关系最好,她连人带椅子滑到了阮莞身边,低声问:“莞莞,你和江少吵架了?”

阮莞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
“怪了,上次江少分明不满意林语莺的采访,都把人骂哭了,还说他是为了你来的,我们都以为是你把人请来的……”

“我是邀请了江颂,但他没答应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呢……”

李静喃喃,回忆着上次江颂拿走阮莞卡皮巴拉的表情,着实暧昧了些。

如果不是知道阮莞的性格,她多少会以为二人有点什么别的关系。

“好啦,别想了。”阮莞道,“我要点星冰乐,你要吗?”

李静瞬间被转移注意,飞快道:“抹茶星冰乐,半糖,燕麦奶,去搅打奶油!谢谢!”

半个小时后,阮莞下楼取奶茶。

电梯打开,撞见了江颂。

电梯内只有他一个人,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,眸色晦暗。

阮莞没动,打算坐下一班。

两扇门即将合上时,一只冷白伶仃的手腕从门里伸出,攥着她的手腕,将人拉进电梯。

“阮莞,骗了我就跑,是以为我不会生气吗?”


“你晚上几点下班,我去接你。”

这句话通过扬声器,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
所谓见不得光的“小三论”,不攻自破。

“看来阮组长的丈夫是临时有事,才暂时把阮组长放在路边的。”

“是啊,这不转头就回去接了吗。”

“听声音是个帅哥,也是,我们阮组长这么漂亮,老公也一定不会差。”

“……”

同事们小声蛐蛐,听得高月一阵心烦,“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演的戏。”

阮莞:“?”

须臾,阮莞笑了:“高组长,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写竖屏短剧,一定前途光明。不过,你最好在服化道方面谨慎一些,省得又捅出‘以倭代华’的篓子。”

高月:“!”

她紧咬牙,“行,既然今天下班你丈夫来接你,那不妨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?让我们也看看,是什么青年才俊能俘获我们阮组长的芳心!”

虽然同事们不喜欢高月,但这番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。

人活着,就靠八卦续命。

他们一直都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阮莞。

毕竟杂志社经常会邀请男明星和男模拍摄封面,期间,少不得会拍摄一些露肤度很高的照片。

而阮莞从不脸红心跳,像是清心寡欲的小尼姑。

所以呀,究竟怎么样的男人,才能让阮莞动心,是杂志社的未解之谜。

瞧见众人期待的目光,阮莞点点头,“好。”

高月冷笑,“好,那我拭目以待!”

热闹散场。

只有林语莺心不在焉。

厉明澜亲自来接阮莞下班……

厉明澜那张脸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新闻的版面,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。

哪怕外界并不知道厉、阮两家订婚的事情,但他们毕竟是时尚杂志,总会有人有门路了解豪门的事情。

万一他们认出了厉明澜,知道了阮莞的身份……

那自己一直尽心维持的“阮氏千金”的人设岂不是露馅了?!

瞬间,窒息感萦绕在心头。

林语莺当即拿出手机,点开沈枝枝的微信。

林语莺:今天厉总要来接阮小姐下班,看来他们夫妻关系缓和了不少,我真为他们高兴~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在即将两分钟结束时,她撤回了消息。

林语莺:抱歉沈学姐,我发错消息了,本来要给我妈妈的[吐舌]

当然不是。

那句话就是她故意让沈枝枝看到的。

作为沈枝枝和厉明澜高中时的学妹,她知道,沈枝枝就是厉明澜的白月光。

*

阮莞这一天都很清静。

无论是客户,还是江颂、苏童安都没找她。

根据她对他们的了解,采用的大概是“若即若离”攻略办法。

他们“若离”,她也“若离”。

“轰隆——”

一道惊雷响起,雨点骤然落下,敲打着窗户。

李静连忙起身,关上了通风窗,嘟囔了一句,“怪了,天气预报说没雨啊,我连伞都没戴。”

杂志社是一座小洋楼,前身是民国时期就成立的某报社,老建筑不好整改,没有地下停车库,开车来的同事大都选择停在步行五六分钟的停车场。

“不然我让人闪送一把伞吧。”

“可这雨太大了,有伞也得浇成狗。”

“打车?高峰期打车也难……”

同事们议论不已,李静最讨厌下雨了,她颓颓地瘫在椅子上。

阮莞拍了拍李静,“没事,我下班送你回家,刚好顺路。”

“啊,可这不会耽误你们吗。”

“不会的。”

“好耶,谢谢莞莞~”

对面,高月凉飕飕剐了二人一眼,嘟囔了句:“沽名钓誉,收买人心。”

转头她就谄笑着问林语莺,“语莺,你带伞了吗,我多一把伞,你拿着吧。”

林语莺弯着笑眼,“不用了,我家司机来接我。”

我、家、司、机。

听起来就很高级。

高月眼中浮出向往,旋即笑着道:“好,要是你不着急回家,可以让司机等等,等见过阮莞的丈夫再走。”

“好呀。”林语莺勾唇。

可惜,厉明澜不会来了。

林语莺目光一转,落在手机屏幕上。

那是沈枝枝刚发的朋友圈。

沈枝枝搬实验资料的时候从梯子上跌了下来,小腿被钉子划出了一道口子,血流不止。

*

转眼,到了下班时间。

如预料的一样,雨势不减反增,天像是漏了一样,颠倒城市。

同事们都默契聚在小洋楼的屋檐下,一边等雨小,一边等着见见阮莞的丈夫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阮莞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。

“可能是路上堵了。”李静解围道。

下一秒,雨幕中缓缓驶来一辆劳斯莱斯,停在了公司门口。

就在众人以为是阮莞丈夫的车时。

一个中年人走到了林语莺面前。

“小姐,请上车。”

林语莺笑了笑,“德叔,等会儿,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”

司机点头:“是。”

司机显然看到了阮莞,愣了下,没吱声。

另一边,高月狗腿子的毛病犯了,“阮莞,还要等多久啊,语莺身子不好,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?”

李静听到,大为不解,“谁让你们等了,冷就走呗。”

“没事,不冷的。”林语莺善解人意,“莞莞,要是你丈夫来不了,不如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。”

阮莞摇摇头。

这场雨来得突然,估计是男女主有了纠葛,用来推动或渲染剧情。

厉明澜不会来了。

阮莞并不失落,相反,这是一个证明“婚姻过错方”是厉明澜,而非她的绝好的机会。

她当众拨通了厉明澜的电话,误触了外放。

“喂?明澜,你到了吗?”

对面的厉明澜沉默,半晌才道:“我这边有急事,你先打车去机场。”

“可雨太大了,不好打车……”不等阮莞说完,听筒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:

“阿澜,我没事,你去忙吧。”

啊这!

同事们都是成年人,瞬间一个丈夫出轨小三、妻子雨中挨浇的故事跃然心上。

大家眼观鼻,鼻观心,假装没听到,心里却为阮莞鸣不平,痛骂渣男小三。

就连高月都愣了一下。

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?

阮莞明明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才对,怎么拿了苦情原配的剧本?

有没有一种可能——

电话对面的才是原配?

高月陷进了思维定式,佯作帮阮莞出头,实则试探地大声对电话道:

“喂?你是阮莞的丈夫吗,下这么大的雨,你不接自己的老婆,反而去陪别的女人,你是傻逼吗?”

“还有那女的,知三当三不要脸,勾引别人老公贱不贱啊!”


对上了厉渊沉静的黑眸,阮莞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。

怎么会是他。

他怎么会来。

下一秒,厉渊挡在了她面前,接住了飞来的书。

厚重的书壳边缘十分锐利,随着惯性的冲力,食指被划出了一道口子,渗出了酒红的血。

“这就是阮家的待客之道?”厉渊毫不在意伤口,冷色的眸掀起,盯着林清宇。

林清宇第一眼没认出厉渊。

只觉得对方眉目和厉明澜有几分相似,只是通身透着强大的压迫和危险,让人可以清晰分辨出二人。

等再看一眼,他才惊出一身冷汗。

“厉、厉大公子?”

其他人俱是一惊。

江城谁人不知道厉大公子,厉渊。

厉渊的父亲,是厉老爷子的二儿子。当年因为和一个平民女孩相爱,而被厉老爷子逐出了厉家。

厉渊十五岁那年,父母在车祸中遇难,被老爷子接回了厉家。

从此,江城豪门子弟的阴影来了。

原因无他,他过分优秀了。

无论是样貌、成绩、身体素质,都是顶尖优秀。

高考时,还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顶级学府,江城大学。
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厉渊会成为厉家继承人时,厉渊却因为“命格和厉家犯冲”,被老爷子放逐到了国外。

可又在众人为他惋惜时,京圈陆家宣布找到了亲外孙,宣布为陆家的继承人。

此人,就是厉渊。

——原来厉渊的平民母亲,竟是陆家幼时走丢的千金。

总之,厉渊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城,从未回到江城。

如今,竟然回来了。

怕是以后江城的天要变了……

林清宇连忙让人拿来医药箱,解释道:“让两位看笑话了,刚才我妹妹因为一点小事打了我家阿姨,我这才出手教育的。”

“有你这么教育妹妹的吗?”江颂出了声。

盯着搬砖似的书,声音嘲弄,“阮家还真是家风彪悍。”

林清宇叹口气,“江少有所不知,莞莞自幼被我们一家骄纵,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,刚才不但打了林嫂,还打了我。”

而一直没说话的林语莺,倏地跪在了阮莞面前。

紧接着,两行清泪流了下来。

“莞莞,都是我不好,我不应该和你抢采访和副主编位置的,看在我妈妈在阮家工作了十五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求求您放过她吧!”

看到心上人如此难过,林清宇的心都要碎了。

他扶起了林语莺,冷冷盯着阮莞。

“语莺的工作能力比你强,你应该多向她学习,可你却仗势欺人,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吗!”

“少爷,别怪莞莞小姐。”林语莺哭得力竭,倒在了林清宇的怀里,瞧得可怜极了。

三言两语,只有阮莞是恶人的世界达成了。

江颂叹为观止。

他之前还想说,林语莺怎么敢冒充阮家千金,而阮莞却像没长嘴似的,从不澄清。

原来,烂在根上了。

他不由得想,阮莞之前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?

“真是你打的?”江颂问阮莞。

“对,是我打的。”

阮莞毫不遮掩,痛快承认。

林语莺眼底划过一丝怨恨。

嘴上却道:“江少,您别误会,阮小姐平时对我们很好的,不总是苛待佣人的,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才会这样。”

“是吗?”江颂挑眉,“那还真是——打得好。”

“什么?”林语莺愣住。

江颂挑眉,“你想让我主持正义,别开玩笑了,豪门的圈子就是这样,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。不然,你们报警吧。”

水晶吊灯映着他的笑容,十分恶劣。


阮莞是厉渊的弟媳,也是半个厉家人。

况且,厉渊虽和他们年纪差不多,但身边从没什么女人。自从陆家宣布厉渊为继承人后,无论是京圈还是江城的人,都想方设法拉拢厉渊。

金钱,美色,轮番上。

可厉渊八风不动。

所以,厉渊刚刚说的应该是:我家人。

江颂掐灭了烟,快步走到了车前,“渊哥,顺路也捎我一段呗。”

*

晚风温柔,月光清凉。

江颂如愿搭了车,坐在了副驾驶。

身后,阮莞的手机传来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。

江颂特意拿出了充电器。

回头,却见阮莞的手指屈起,敲了两下驾驶位的椅子,弹出了无线充电的磁吸板。

江颂突然道:“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格?”

阮莞一顿。

是上次她见厉渊这么操作过。

她见过一次,就学会了。

这本没什么,她和厉渊现在名义上是大哥和弟妹的关系。她只需要回答,她坐过厉渊的车就好。

可因为上次就是在这辆车上厉渊提出了结婚,所以阮莞下意识有些心虚,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——“江颂,你的话太多了。”

厉渊沉沉的声音响起。

瞥见厉渊一只手支着窗,阖眸养神,江颂抿了抿唇,没再说话。

阮莞也松了口气。

车子安静了一会儿,直到司机驶上快速路,江颂打破了静谧,“渊哥,不是先送阮莞去江湾吗?”

“不,先送你。”厉渊声音疏离而淡漠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近。”

“???”

江颂诧异回头,从公安局出来转两个弯就是江湾,也就是厉渊给阮莞空出来的房子的位置。

而他所在的江家老宅城南,和厉家老宅距离很近。

所以——

厉渊的“近”,是指怎么个近法?

江颂张了张嘴,却见厉渊又阖着眼眸,他要说的话咽了回去,

转眼,到了江家。

车子停稳了,江颂佯作一副恍然的样子,狐狸眼中盈着笑意,“渊哥,我刚想起来,我哥们儿约我去江湾打球,劳烦你司机再载我去一趟呗。”

而司机已经下车,帮他打开了副驾的门。

后排,厉渊温声道,“替我向江伯父江伯母问好。”

逐客意味不言而喻。

江颂不情不愿,只能下车。

回程的车上,没有了江颂,气氛格外安静,司机关闭了挡板,车座后排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二人呼吸的交缠。

阮莞打破了沉默,“今天你怎么会和江颂来我家?”

厉渊:“碰巧。”

见他只吐出了两个字,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,阮莞也不问了。

她偏头,看向了窗外。

—— “上次京江高速路坍塌是人为的。”厉渊突兀道。

阮莞心下一惊,“是谁?”

“还在查。”

窗外灯光照进了昏暗的车内,整个城市的纸醉金迷从厉渊高挺的鼻梁上掠过,却照不进他的眼,深邃的眼底依旧一片荒芜。

车内静悄悄。

厉渊表示,“所以我需要结婚,需要一个妻子,需要一个继承人。要是你害怕,婚姻可以取消,厉家那边我也会帮你解释。”

“不害怕。”

阮莞飞快道。

她不但不害怕,心里还松了一口气。

她之前想过很多遍,为什么厉渊会找自己结婚。

现在她明白了。

厉渊需要一个妻子和一个继承人,来打消一些人以为“害死了他,就能夺回陆氏继承权”的想法。

而他对自己,知根知底,是合适的妻子人选。

阮莞需要厉渊的势力。

而厉渊也需要她的存在。

纵然他们没有感情,但利益捆绑,是比起爱情更可靠的关系——这也是阮莞的舒适圈。

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。

阮莞在两个房间来回周旋,陪苏童安过了生日,又和江颂共进了晚餐,中途还接了丈夫厉明澜的电话。

这可把假扮成服务生的私家侦探看傻眼了。

这哪里是情妇,分明是间谍。

不但如此,根据他专业的观察,阮莞显然是把两个男人送给她的东西,包装成了她亲手制作的礼物,又转送给了对方。

这要是被发现,可谓是顶级修罗场!

间谍都不敢玩得这么刺激。

高低得是民间走钢索表演艺术家!

一顿饭结束,阮莞去了卫生间。

东隅公馆外门,江颂指尖夹着烟,靠在经历百年风雨的立柱上,浑身透着懒劲儿。

“谁啊,公共场合吸烟,要不要脸。”

苏童安抱怨的嘀咕声响起,不过小少爷今晚好心情好,唇角依旧高高扬着,欣赏着手里的卡皮巴拉。

“是我。”

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,苏童安被吓了一跳,瞪眼看去,就对上了江颂的视线。

江城几个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,几次联姻下来,更是沾亲带故。

他收起了少爷脾气,顺手将玩偶揣进了口袋里,颔首叫了一句“颂哥。”

夜色昏暗,苏童安身后是灯火璀璨的公馆大堂,晃得江颂眼睛疼,没看清对方掌心一闪而过的东西。

可苏童安却瞧见了江颂脖子上的白色围巾,和夏天格格不入。

他一乐,“您这是刚从北极回来?”

江颂叼着烟的唇角微微勾起,“女朋友送的。”

“女朋友?”苏童安来了兴趣。

他可听闻江颂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,就连朋友小聚也从不带女伴,被人说圈子里第二个厉渊。

他试探,“也不知道什么天仙能迷住颂哥。”

江颂不接茬,“你呢,等人?”

“嗯。”

这次轮到江颂兴味打趣。

两个人立在门口,等着“各自的女伴”。

天气实在是热,江颂摘下厚重的围巾,垂在臂弯上,引得苏童安瞧了好几眼。

——怪了,怎么瞧着像是他送给阮莞的那条。

很快,他的脑袋里浮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。

——这条围巾不会也是从网上买的吧?

……

不远处。

侦探先生换下了服务生的衣服,穿着绿油油的吉利服,躲在灌木丛里侦查。

他手中举着相机,为阮莞捏了一把汗。

“刺激!修罗场要开始了!”

一道清冽的女声从他头顶响起,“是吗?那你想看更刺激的吗?”

男人不假思索,“当然想……”

他一顿,意识到不对劲。

僵硬抬头,就瞧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。

“阮……阮莞?!”

“嘘。”阮莞纤细的手指立在唇边,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“我不是来抓你的,是和你谈合作的,有兴趣聊一聊吗,侦探先生。”

*

几米之遥,江颂的手机收到了阮莞发来的消息。

阮莞:我先走了,以后别联系了。

冷淡的文字于黑暗中映在江颂的眼底,指尖猩红的光点落在地上,顷刻熄灭。

苏童安疑惑,“颂哥,怎么了?”

江颂懒洋洋举起了手,掸了掸半空余烬的烟,“没什么,我先走了。”

“不等嫂子吗?”

“她啊,又闹脾气了,下次带你见。”

江颂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苏童安收起了无害单纯的表情,无所谓耸耸肩。

暖色的灯光穿过复古彩色的玻璃窗,斑驳地洒在那白玉似的脸蛋上。

过分漂亮。

直到,他也收到了一条消息。

阮莞:你身体既然没事,以后不必联系了。生日快乐。

晚风吹过,树影婆娑。

苏童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,那双漂亮的眸子越发阴沉。

他不明白,明明十分钟前还下厨给他做长寿面,亲手做毛毡玩偶,祝他生日快乐的人,会变得这么冷漠生硬。

就像是一场温暖的梦,转瞬醒来,身边空空荡荡。

他攥紧手机,刚好瞧见在路边打车的阮莞。

灯下的那抹浅橘色,格外吸睛。

他快步走过去,甚至忘记了伪装,声音冷厉:“你撞了我,现在是不想负责了吗?”

夜色弥漫,大雾四起。

阮莞偏过头,一改素日的温和,面上清冷。

“苏童安,耍我很有意思吗,你当初是故意撞在我车上的,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?”

苏童安瞳仁一缩。

她是怎么知道?

*

江颂折了回来。

他的东西落在包厢了。

灯光阑珊处,只见苏童安站在路边,拉着一个女人,一抹熟悉的浅橘色闯入他的眸底。旋即,就被苏童安宽阔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。

十来米的距离,不算近。

但或许是夜晚太寂静,迎面的晚风吹来,夹杂的着苏童安撒娇卖痴的告白。

——“姐姐,对不起,是我错了。”

——“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,所以我故意撞在你的车上,故意让你对我负责,故意想待在你身边……”

——“后来才知道,你结婚了,可你丈夫对你不好,不是吗?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呢?”

江颂脚步稍滞,眼底浮出玩味。

不过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,很快就收回目光,抬脚进了东隅公馆。

如果他多逗留那么一会儿,就会看到女人推开了苏童安时,露出了一双柔和的眉眼。

她真诚道,“我很爱我的丈夫,哪怕他不爱我。”

提起丈夫,阮莞目光含笑,比晚风更温柔,身后恢弘复古的百年建筑都黯然失色。

苏童安紧攥指尖,心口闷得厉害。

他攥住了阮莞的手腕,“姐姐,刚才是我喝多了胡说的。我身体还是不舒服,爸爸妈妈忙着生意从不管我,我可以付你钱,不,付你原来十倍的钱,你继续照顾我,好不好。”

阮莞垂眸。

清凉月色洒在她额前的碎发,投下了蓝色的阴影,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空气安静,苏童安仿佛能听到他鸣动的心跳。

奇怪,他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紧张。

——“你付多少?”

晚风里,阮莞的声音很轻,像是栀子盛开,钻进了苏童安的耳里。

他赌对了。

阮莞她真的需要钱。

而他最不缺的,就是钱。

少年眸子亮晶晶的,“一道菜,十万,可以吗?”

阮莞抿了抿唇。

半晌,发出了一声“好”。

不远处。

专业的侦探先生完整地录下了全过程,听到“一道菜十万”时,嘴巴咂摸出点酸味,反手将这段视频发送给了他的雇主。

天杀的!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嫉妒得睡不着觉吧!


“苏学长加油!”

“啊啊啊!苏童安看我了!”

“什么啊,苏学长是在和小颖打招呼呢!”

阮莞偏过头,就瞧见自己边上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。说话的,是她的朋友。

随着信号枪响起,苏童安从出发台起跳。

他像是一条漂亮的人鱼钻进了水中,瞬间就冲出了一大段距离,领先其他选手一大截。

看台的尖叫声更大了。

不出意外,苏童安拿到了第一。

他在水中举起了手,比着No.1的手势,闪光灯下,尽显少年锐气。

他的手臂撑着泳池,一跃而出,又是满场尖叫。

“腹肌妖精啊!腹肌妖精!”

“太帅了!不敢想要是当他女朋友,会多幸福!”

“胆小鬼,我就敢想~”

尖叫声充斥着耳膜,而阮莞的脑海中闪过了昨晚的画面。

厉渊的腰。

看起来很有劲。

想法一闪而过,脸上温度却逐步攀升。

而苏童安误会了。

那张漂亮的脸上浮出了笑意,转身去了领奖台。

“啊啊啊!小颖,苏学长又看你了!他还对你笑呢!”朋友惊呼道。

小颖脸一红,“别乱说。”

朋友揶揄,“小颖,你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,还不快给苏学长送水去!”

小颖紧抿着唇,在朋友的推动下,她紧张地拿起了早就给苏童安准备的水,对身边的阮莞道,“抱歉,麻烦让我过一下。”

阮莞从善如流。

双腿向侧方倾斜,给女孩让出了一条路。

可那个叫小颖的姑娘却不动了。

阮莞又向后缩了缩。

女孩动了,但不是移动了位置,而是动手拿走了阮莞虚握在掌心的手表。

“这不是苏学长的手表吗?怎么在你这里?”

女孩的声音引来了周围的注意。

议论声陡然响起。

“是诶,那是苏童安经常戴的表,听说都不让人碰!”

“早听说过苏学长有狂热粉丝,不久前还偷了好几个泳裤,你们说会不会就是她”

“啊!不会表也是偷的吧!”

“是啊,听说这块手表对苏学长很重要!你快点还回来!”

小颖一听,漂亮的脸蛋皱起,作势要抢阮莞的包,“还有,你把苏学长的泳裤也还回来。”

阮莞:“……”

阮莞当然不会任由陌生人翻自己的包。

就在拉扯间,包掉在了地上,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,包括身份证。

小颖的朋友眼疾手快,飞快捡起来。

一瞧见出生年月,她扑哧一笑。

“天啊,竟然比苏学长大了七岁。”

“啧,还是苏学长的魅力大,连老阿姨都吸引来了!”

“……”

阮莞脸色沉下,“还给我。”

女生却做了一个鬼脸,“不给!除非你把你这几天偷的泳裤还回来!”

阮莞:“……我真没拿。”

“那苏学长的手表怎么会在你这里。”

“他让我帮他保管。”

“胡说!这块表他从来不让人碰的!你说你,虽然年纪大了点,但长得也挺好看的,怎么偏得偷人家内裤呢?”

好了,又绕回来了。

阮莞气笑了,她长得很像偷别人内裤的人吗?

就在这时,苏童安越过人群,“怎么了?”

小颖不自然地捋了捋耳后的长发,“学长,前几天偷你泳裤的贼找到了,就是她,她还偷了你的手表。”

苏童安:“?”

下一秒,苏童安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,拉住了阮莞的手腕,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,将属于自己的冠军奖牌戴在阮莞的脖子上。

“这是我为你赢的,你喜欢吗?”

顿时,现场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
“这是苏童安的女朋友?”

“难怪会帮他拿手表。”

“不对啊,不是说苏童安正在追艾小颖吗?”

“……”

听到这些议论,苏童安眉心一拧,“谁是艾小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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