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臣温黎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她见青山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奶盖不加糖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周淮青问,“身体不舒服?”温黎选择了撒谎,“嗯。”好在周淮青既没有继续追问,也没有怀疑,只是沉着脸喊她,“上车。”上车后,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,下意识地摸了摸真皮坐垫,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还是条件反射,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。试探着开口,“你不会在车上和人过夜吧?”周淮清身边女人不断,行事出格,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,她多少有所耳闻。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,以为我是你。”“我也没有过,好吗?”温黎此时的义愤填膺,落在他的眼中,更像是在解释,自己情感空白,生活干净,无波无澜。对江臣贼心不死,妄图再续前缘。周淮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,接着语出惊人,“那你要不要试试?说不定体验感还不错哦。”“和谁试,你吗?”话一出口,温黎后悔,却...
《她见青山无删减+无广告》精彩片段
周淮青问,“身体不舒服?”
温黎选择了撒谎,“嗯。”
好在周淮青既没有继续追问,也没有怀疑,只是沉着脸喊她,“上车。”
上车后,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,下意识地摸了摸真皮坐垫,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还是条件反射,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。
试探着开口,“你不会在车上和人过夜吧?”
周淮清身边女人不断,行事出格,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,她多少有所耳闻。
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,以为我是你。”
“我也没有过,好吗?”
温黎此时的义愤填膺,落在他的眼中,更像是在解释,自己情感空白,生活干净,无波无澜。
对江臣贼心不死,妄图再续前缘。
周淮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,接着语出惊人,“那你要不要试试?说不定体验感还不错哦。”
“和谁试,你吗?”
话一出口,温黎后悔,却为时已晚。
“好啊。”周淮青恬不知耻地应了下来,“我不介意,你男朋友介意吗?”
温黎说,“我没有男朋友。”
周淮青继续说,“在德国行情不好?吃不开?”专注于从她的口中套话。
“托你的福,还不错。”
她在德国呆了很久,起初是出于单纯逃避的目的。
算上主观意识下的两年封闭式研究工作,一度和外界断了所有联系。
每天面对的不是瓶瓶罐罐,就是大堆数据报告,起初是出于单纯逃避的目的,想通过枯燥乏味且刁钻刻苦的工作,来麻痹大脑深处用来管控情欲的神经。
上面满满装着的都是江臣。
后来,成功挤进了项目组,成为了里面唯一一个正式女研究员,且是外籍。
虽然,温黎所属项目组并不前端,不过,她很有成就感。
周淮青恬不知耻的说,“那你记得给我分红,署名我也不介意。”
温黎回的俏皮,“那你等着被联防部抓吧。”
反应过来,以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适合开玩笑,最后严肃的表示道,“你可以好好开车,别再说话了吗?”
说完闭上眼睛,佯装睡觉,躲清静。
也不知道,儒雅的温阳为什么会和他交好?
医院vip病房里,热闹异常。
同江臣交好的几个朋友得知他出了车祸,都赶着跑来慰问他。
其中要数沈遇之聊的最起劲。
沈遇之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,边剥着他带来的水果,边说。
“温家那条盘山公路你来来回回开了多少年了,你一个业余赛车手,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?”
“总不能是见着了旧情人,郁结于心,还打算一头撞死在人家门口辟邪不成。”
江臣随手扔了个橘子过去,“要死我也得拉着你一块。”
手上还挂着点滴,看着面色挺红润,完全不像劫后余生。
温黎昨天回来,又和江臣碰上的事情,大家都知道了。
他们几个人,也都知道,江臣等的就是婚礼这一天。
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,凌旦和沈宁远那支离破碎的关系,最终坚持到了婚礼当天。
除了让人看一场啼笑皆非的笑话之外,还算起到了点点其他的作用。
可喜可贺,功德薄上,必须给她记一笔。
昨天,温黎姗姗来迟,他们都走了,就江臣不死心,还待在酒店里,想着守株待兔。
“谢谢你的诚心邀请,去阴曹地府的路上,都不忘记惦记我。”
沈遇之把剥好的橘子,一口扔进了嘴里,指了指旁边忙着打游戏的路瑾琛。
“不过,我还嫌命短,想多活两年呢,这种好事,你还是拉上路瑾琛吧。”
路瑾琛聚精会神的拿胳膊,用力肘了他一下,“滚,就你嘴欠,也不怕忌讳。”
沈遇之觍颜,“我是唯物主义者。”
他很骄傲。
“再说了,我一不烧香,二不拜佛,三不做亏心事,我不怕。”
玩笑间路瑾琛突然来了句,“不过,话说回来,温黎今天会来吗?”
路瑾琛说,“我赌两百,不会。”
沈遇之空出一只手来,举手示意,“那我压四百,会来。”
“肯定得来啊,不然白瞎我江哥的大G陪着演了一出生死攸关的大戏。”
江臣昨天的车祸,不是意外,而是人为。
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,现场的防护带,顶多凹了点进去,连安全气囊都没来得及发挥作用。
结果他又是打119,又是打120,恨不得人尽皆知,就差喊来电视台记者,跑人门口大肆宣扬。
沈遇之见病房里另外的两个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他,无奈表示,“反正我让凌旦把话递到跟前了,来不来,听天由命吧。”
毕竟女人心,海底针,他也拿捏不准。尤其是温黎这种漂亮的娇贵大小姐。
江臣八卦起来,“你和凌旦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?”
沈遇之伸长了腿,踢了脚病床。
“给老子收起你那肮脏的小眼神,沈宁远的敌人,就是我的朋友,我们这叫同仇敌忾的革命友谊,坚不可摧。”
沈遇之和沈宁远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,沈宁远是弟弟,他妈是小三上位,一直都很不安分。
沈遇之看他们母子早就不爽很久了。
这次婚礼的闹剧,也算是借花献佛,顺水推舟,还收了江臣一个小小的人情。
稳赚不赔的买卖,何乐不为。
江臣语出惊人,“才过了一晚上就坚不可摧了,看不出来,你还挺硬。”
调侃的意味很浓郁。
话音刚落,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,温黎推门而入。
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满屋子的男士,有坐着的,有躺着的,还有站着的。
还挺不好意思。
温黎说着挥挥手,“你......们好啊。”
对方统一视线,看向她,异口同声地回,“我们好啊。”
整齐划一的动作堪称国防演练。
不愧是能玩到一起的人,很同频。
温黎先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江臣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然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遇之突然站起来说,“那什么,我下午还有个会,先走了,改天再来看你。”
最后是站在窗前的路瑾琛说,“你捎我一程。”
两个人溜溜从她的身边依次经过。
一下子都走了。
沈遇之还不忘站在温黎的背后朝着江臣比了个“加油,我看好你”的手势。
顺手贴心地带上了门。
第二天,早上七点。
温黎准时醒了过来。
比起颠三倒四的时差,她在温家从小就养成的早餐文化,更加深入人心。
温家的生物钟堪比监狱模式,定点定时的放饭,每顿饭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。
过时不候。
又因为在山上,交通不方便,所有物品都是由家里的阿姨统一采买,如果有需要就差使司机下山去买。
温黎小的时候,喜欢睡懒觉,不受人待见,也不被允许随意出门,所以经常饿肚子。
最开始的时候,她还会执拗地大哭一场,渐渐变成了几滴眼泪,后来就麻木了。
习惯了早睡早起,一日三餐,按部就班。
除了温阳,没有人理会她,可温阳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。
“二小姐。“
温黎下楼,来到餐厅的圆桌前,果不其然,她又是到最晚的那个。
温爷爷坐在最上端,左右两边依次是温怀民和温阳,沈静书则是挨着温怀民坐。
而温黎的位子,在温阳边上。
“爷爷,爸爸,哥哥。”
温黎依次同他们打招呼示意,视线掠过沈静书的时候,脆生生地喊了声,“妈。”
很胆怯。
对方并未抬头,掀了掀眼皮,温柔娴雅地应了声,“嗯。”
温黎在温阳边上刚坐下,就听见沈静书说,“你哥哥同我说了,说是你要在家里多住阵日子。”
她又说,“你先前房间里的杂物,我让阿姨清理了一点,你有空看看,要是缺东少西,再添置就成。”
稀疏平常的语气,像是母女之间在闲唠家常。
温黎点头,应得乖巧,“嗯,好。”
沈静书说的“清理”和常人眼中的清理,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。
昨天她就发现了,她房间里除了一张床,和打在墙上的柜子,其他东西全都空了。
桌子角都没剩下。
至于床,沈静书估计是舍不得扔,毕竟他家的床都是老古董。
温黎睡的那张,虽然偏近代风,价格却也不便宜,说不定熬一熬还能熬到下个世纪。
“昨天是江臣送你回来的?”
温黎握着勺子的手一抖,沈静书惯会的一招,先礼后兵,是要开始切入正题了。
温家最不希望,她和江臣在一起的人,估计就是沈静书。
“嗯。”她没打算扯谎。
江臣的车牌号在南城是独一份的存在,低调做事也不是他的风格,很难让人不注意。
沈静书问,“你和他还有联系?”
温黎矢口否认,“没有,是在婚礼上碰巧遇到,顺路好心才捎了我一段。”
她发誓,她和江臣私下里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联系,就连逢年过节群发的祝福,她都特意给他打了特殊标签,选择性忽略。
更别说是社交平台的动态显示了。
昨天,沈、凌两家的世纪婚礼,炸出了一群干尸和很多来路不明的人。
包括周淮清,听说他也是从国外,特意跑回来凑热闹。
沈静书却不信,“一个住城东沿岸,一个住城南山上,顺了哪条道上的路?”
怀疑她和江臣暗度陈仓,余情未了。
见温黎始终低头不说话,沈静书也懒得继续扮演慈母情深的戏码。
她说,“江家同我们家交情不浅,日后还要往来,既然恶事都做了,骂名也背了,就别想着其他了。”
“别因为你一个人拎不清,又给家里找难堪,害得我在敏芝面前不好做人。”
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她。
沈静书和周敏芝是闺中密友,因为退婚的事情,两人多年的感情,差点付诸东流。
温黎拨动着碗里的粥,不敢去看坐在她对面的沈静书,内心五味杂陈。
见温阳也没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,心里清楚这件事情,在温家人的眼中,没得商量。
过完年后,她依旧会被送走。
于是苍白无力地点点头,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温爷爷适时插嘴,把话题绕开,“凌家那丫头行事乖张,疯疯癫癫,现在和沈家公子哥的风流事,闹得人尽皆知,以后你少同她来往,没得叫人捏住话柄。”
温黎还是点头,“嗯。”
在温家,她一直没有话语权,而她也学会了适应,对此不再抱有任何期待。
一顿早饭吃得汗流浃背。
好不容易,回到房间后,温黎见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屏幕上,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。
回拨了过去。
电话是凌旦打来的。
温黎以为是她和沈宁远的事情,有了新的进展,不曾想是关于江臣。
他出了车祸。
听凌旦的描述,昨天送完她后,江臣在下山的盘山公路上,意外撞到了路边的防护带,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。
让他昨天嘴坏,非要说什么有来无回,还拼命嘚瑟自己零出险的驾驶技术。
好了吧,一语成谶。
温黎问,“要紧吗?”
“看着挺严重,估计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后,要缺胳膊少条腿。“
“......”这个玩笑并不好笑。
“温黎,你不会忍心不去看他,对吗?”
温黎没说话,挂了电话后,盯着聊天对话框上,凌旦发来的地址和具体病房号,无声地做着心理斗争。
如果不送她,可能就不会出事。
可是......
医院人多眼杂,如果不小心被人看见,说不定沈静书真的会联合周敏芝,当夜安排私人飞机,直接打包送她出国。
再也别想回来的那种。
大约等到了中午,温黎确认沈静书的车不在,披了件外套,全副武装后匆匆下楼,路过门厅花园之时,碰到了家里正在修建花枝的阿姨。
“二小姐,你要出去啊,记得让司机送你。”
温黎脱口而出,“我去附近散散步,呼吸下新鲜空气。”
诚如江臣所言,山上确实不好打车。
她即使加了2.5倍的价格,还沿着盘山公路向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,都没有司机愿意接单。
最后还是周淮青刚好开着他的黑色宾利路过,“要去哪儿?”
温黎犹豫了好久。
本想喊“淮青哥哥”,但一想到他不太喜欢别人套近乎,直接喊名字又不礼貌,干脆省了称呼,问他,“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?”
“脚怎么了?”
温黎起来的时候,周淮青瞥见她脚踝处像是有血往外渗的痕迹。
“嗯?”
温黎没注意,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,才隐隐感觉到微弱的疼痛感传来。
估计是刚才江臣砸酒杯的时候,她因为离得近,不小心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到了,不要紧。
周淮青煞有其事地顺势扶着温黎,让她上车,路过药店的时候,把车停在马路旁。
“等着。”下车转身进了药店。
拿着用来清洗的药物用品,从药店出来,绕到副驾驶座上,打开门后,蹲了下来,想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。
温黎想拒绝,“我自己来就好,不是什么麻烦事。”
周淮青果断地上了手,“我怕你又哭,我可吃罪不起。”
月影枝斜,四处静谧一片,温黎坐在车上,周淮青单膝跪地,低头专注且认真。
沾着酒精的棉签不断地在她光洁细腻的脚踝处揉擦,凉意通过细弱的伤口,渗入皮肤。
竟然萌生出些许暧昧的氛围。
周淮青最后将印着粉色小兔子的医用创口贴,贴在她脚上,很满意自己的杰作。
叮嘱说,“好了,这几天洗澡的时候多注意,别沾到水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
周淮青大手一摆,将剩下的药物用品随手丢在后座上,“客气什么,打钱给我就好。”
“老价格,两百,算上今天的来回路费,六百。”
“记得现付,我不赊账。”
果然,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,就算是温柔,也是鳄鱼的眼泪。
温黎拿起手机,打开和周淮青的聊天对话框,忍痛转了六百过去。
上了车后,温黎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。
周淮青过意不去,主动同她搭话,“之前在医院里和你说的话,要是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,我收回,我没那个意思。”
“什么话?”
温黎茫然地看向他,像是真的不记得了。
“没什么,不记得了最好。”
周淮青原本想活跃下气氛,哄温黎高兴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于是果断把话题引到了她感兴趣的人身上。
“你说今天晚上,我亲爱的小表弟会不会真的一时冲动,动手打那个.....谁?”
叫什么名来着吧,他没注意。
“何倩倩。”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,没礼貌。
温黎撇撇嘴,很笃定地回,“他不会。”
江臣连手上戴的腕表都没摘,根本没想过真的动手,要是真的想动手,就不会先砸酒杯了,也不会往地上砸了,而是直接砸到何倩倩的脸上。
无非是在试探她会不会像祁敏一样出声去阻止他而已。
周淮青醋醋地说,“也是,我那个小表弟一看就不会打架。”
他又问,“要是他真的当着你的面动了手,你是不是会很感动?”
温黎无语。
她还感动,她是有变态情结吗?需要通过看到其他女性受虐来达到自我满足,顺带证明一下江臣对自己的爱?
“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。”
再说了,有你这个搅局大王及时出现,他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,好吗?
周淮青说,“好奇问问喽。”
温黎突然想起何倩倩说的话,浑身上下猛地一激灵,直起身转头问正在开车的周淮青,“你......在德国也待了五年?”
“怎么这么问?”
周淮青手摸着方向盘,目视前方,没有看她,面上也没有任何异样。
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奇怪。
温黎心里没底,有点摸不透,学着他方才的口吻,“随便问问喽。”
周淮青嘴角上扬,微微一笑,“那你问吧,我允许你不随便。”
......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,一天到晚的带颜色。
就算她问得出口,别人也听不见啊。
温黎问,“你在哪个城市?”
周淮青回,“和你一样,法兰克福。”
温黎又问,“为的什么?”
听何倩倩的意思,周淮青在德国的时间线和她重合,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。
况且,那段时间,国外正是乱的时候。
温家把她送出国后,几乎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往国内跑,还没听说过有人主动愿意往外面去。
温黎是迫不得已,周淮青又是为的什么要去受这份罪。
周淮青顿了两秒后不以为意地解释说,“工作调动,响应号召,无条件服从安排。”
“好吧。”鬼才信。
周淮青问,“很意外?”
“嗯,确实挺意外。”
他可是周淮青啊。
周淮青的祖上辈辈根正苗红。
还能在这么危险的关头,把他外派出去,还真是舍生取义。
温黎调侃,“你这个身份,看不出来还会服从安排。”
周淮青笑笑,意味深长地看着温黎,不答反问,“那你觉得能是什么原因?”
温黎摇摇头,表示不清楚也不感兴趣。
过了会,周淮青问温黎,“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?”
“什么?”
温黎不解地看着他,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。
周淮青说,“离开温家,离开南城,重新开始新的恋情,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。”
面上是难得的认真之态,和平日里的玩世不恭,截然不同。
温黎问他,“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和江臣在一起?”
她想过重新开始,想过彻底放下,也尝试过,可惜最后无一例外,她都失败了。
放下一段耗时多年且真心实意投注了多年的漫长感情,谈何容易。
周淮青叹了口气后说,“他不适合你。”
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是个能预知未来的老者,拥有了绝对的上帝视角。
刚说完,车就开到了温家老宅门口。
温黎没说话,开门下车和周淮青道别,“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
是江臣。
他站在暗影里,一身量体裁衣的深蓝色浅条纹西装,内搭同色系的浅蓝衬衫,和藏蓝领带。
慵懒且隆重。
在凌旦的婚礼上会遇到江臣,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来之前温黎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,演练了无数次,连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设计。
看到他后却依旧溃不成军。
四目相对间,她不知所措,心虚地瞥开眼。
江臣敏锐地捕捉到她前后的神态变化,勾唇笑得苦涩,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刚到没多久。”
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回复,对当年的事,只字不提,也没有一字半语想要解释的意思。
恍若于她而言,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旧友。
江臣终于绷不住了,冷哼一声,“回来做什么?见证你好朋友的婚礼?还是向她输送你曾经的胜利果实和经验?”
所有隐忍不发的思念在见到她的瞬间,脱口而出转化成利刃,刀刀刺骨,直击人心。
“你俩一会是不是还打算喝杯香槟庆祝,可惜她是被绿的那一个,没你厉害,估计和你产生不了共鸣。”
凌旦表示有被冒犯到,“江臣,你几个意思哈。”
瞬间点燃了他藏在心里多年都不曾尽情爆发过的炸药桶。
“我说错了?”
下一秒,他把矛头指向凌旦,歪门邪道的说辞,一套接着一套往下掰扯。
“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,同气连枝,干脆凑一对得了,妇女能顶半边天,合起伙来,还愁掀不翻南城的天?”
“女娲都得给你俩让道,要不要我出钱给你俩塑个3D雕像,一左一右,两尊大佛,以后南城人民直接供奉你两得了。“
温黎的一句“对不起。”打断了江臣激动人心的慷慨陈词。
话音落地,现场一片死寂。
除了拆卸搬运的工人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本职工作,满脑子都想早点干完,早点下班。
当初是她在和江臣的订婚宴现场,无故缺席,事后单方面对外宣布退婚,不告而别,远走德国。
让天之骄子的他沦为了整个南城名流圈的笑柄。
这些年,对江臣,温黎总是满怀歉意。
而这,恰好正是江臣最忌讳的一点,他想听的并不是“对不起”三个字。
沉默良久后,江臣说,“我说过,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。”
他还说过,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,别再让他看见。
而温黎也真的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。
温黎意识到他的耿耿于怀,既不想同他争执,也不想继续待在他跟前,惹他的眼。
于是侧身点头同凌旦道别,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走了。”
路过江臣身侧之时,被他伸手拦住去路,“又要去哪儿?”
“大晚上还有航班飞德国?你家给你安排的私人飞机?”
江臣说话的时候,紧紧拽着她的手腕,生怕她再次逃离自己的视线,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。
“我是瘟神?怕我缠上?还是你研究的病毒?沾上会死?”
温黎拂开他的手,“我明天下午才走,而且就算是私人飞机,也得提前申请航道,一晚上的时间不够人家审批。”
江臣松了口气,放开了手,试图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。
“很晚了,我得回家了。”
南城人民刻在骨子里的门禁,深入人心。
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,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留,愤愤抬腿,踢了脚她先头坐过的椅子。
凌旦看热闹不嫌事大,好心出声提醒,“不去追?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?”
“滚。”
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受虐倾向,多上赶着找不痛快。
十分钟后。
江臣开着车,再次出现在温黎的面前,摇下车窗,语带谄媚,“我送你。”
温黎拒绝得干脆,“不用,我打车就好。”
“你家住在山上,这个点没有哪个司机愿意多跑一趟,有来无回地买卖,就算你站在这里被风吹成僵尸,也不会有人接你的单子。”
话糙理不糙。
南城环水多山,温家老宅位于郊外,司机在市区里接单很容易,返程回来的路上,指定碰不上人。
单趟车,不论是从油费,还是时间成本上考虑,都不划算,没人愿意辛苦跑一趟。
温黎连“呸”三下,“你咒人家干嘛。”
听着江臣调侃的话,看着迟迟没有人接单的平台软件,一双手冻得通红,倔强又固执。
“我加钱还不行嘛。”
不争馒头争口气,有钱能使鬼推磨。
江臣忍俊不禁,笑得宠溺,“有这种好事,那你不如便宜我得了,驾驶经验丰富,零出险。”
说着开始殷勤地推销起自己来,并推开了副驾驶的半边车门,“大小姐,请上车。”
见温黎不动,催促说,“违章停车会被罚款,小本生意,赔不起。”
恍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,从来不曾出现过,只是起了点口舌之争的小情侣,在久别重逢后打情骂俏。
温黎站在街头,享受着刺骨的冷风,重重拍打在她脸上,脸被刮得生疼。
这口气,到底是没争下来。
车驶离市区,在盘山公路上稳步前行,温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记忆在脑海中翻涌。
再醒来之时,见江臣已经把车停靠在离温家老宅不远处的空地上,人站在车外,靠着车身,背对着她。
面前烟雾缭绕。
温黎怔怔地看着盖在她身上的大衣外套,不知道为什么,内心深处和江臣之间的疏离感,油然而生。
并在她的心中,悄悄地生根发芽。
听到车里人转醒的动静,江臣掐灭手中的烟,坐了进来,“醒了?”
一身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,很难闻。
温黎皱眉,“抽烟对身体不好。”
江臣笑得轻浮,“大小姐,你会不会管得太宽,还是你巴不得我早点去死,好减轻你的负罪感,轻轻松松找下家。”
温黎见他越说越没边,赶紧捂住他的嘴巴,“别说这些话。”
车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,江臣的呼吸声吐露在她的手心上,轻轻点头,应了声,“好。”
有些许暧昧。
温黎慌忙撤手,很嫌弃却动作自然地在他脱落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,接着把衣服扔还给他,忙不迭地去开车门。
落荒而逃。
她和江臣没有内部矛盾,也没有第三方插足,真论起感情上的付出,可能还是江臣更多些。
江臣对她总是很在意,在意她的感受,在意她的喜好,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。
时至今日,回想起来,温黎都难以忘怀。
是她不配。
“而且......”温黎低头,眼波流转间面前浮现周淮青的影子。
豁然开朗。
大胆提议,“或许,你可以试试从沈家内部入手啊。”
“说明白点。”
凌旦脑子不太好,听不出她的潜台词。
温黎语重心长地回了个名字,“沈遇之。”
她怎么没早点想到,敌人的敌人,就是朋友。
江臣和沈遇之关系最好,以前就老听他提起,两兄弟关系不睦已久,还不是普通的不睦,是势同水火,你死我活的那种。
温阳也说过,沈家内部大有互相争权夺利的架势,提醒她少掺和。
都是让她远离凌旦的意思,会被旁人误以为是站队。
凌旦摆摆手,觉得不妥当,“他?还是算了吧,我怕他杀了我祭旗。”
她和沈宁远在一起后,为了沈宁远这个渣男,把沈遇之是得罪的干干净净,估计早就把她列为追杀的黑名单了。
说起来,凌媛和沈宁远的事情,还是沈遇之为了恶心她,故意透露给她。
还在事后拿此做交换条件,让她帮江臣递话给温黎,说车祸的事情。
温黎却说,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帮你,再说了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?”
这叫趁机投诚。
温黎还想接着往下说,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,拿起来疑惑地看着两条消息。
还没聊完,打算聊到明天早上?
需要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吗?
是一个不知名头像,昵称显示的是个太阳。
温黎一时间没认出来,点进去看到仅有的转账记录,是周淮青。
阴魂不散,就这么怕她中途开溜,跑去找祸害他单纯良善的亲表弟。
等会,他不会是喜欢她哥吧。
想到这里,温黎毛骨悚然,再想就不礼貌了。
......
温黎瞥了眼一旁苦思冥想的凌旦,意识到今天的讨论是不会有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结果,继续也只是单纯地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已。
起身同凌旦说,“我先走了。”拍了拍她的肩膀,示意让她好好考虑。
想和沈家抗衡,沈遇之是唯一的人选。
温黎从蝶庄出来,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宾利,停在门口。
车上空无一人。
温黎的眼神正四处搜寻,周淮青从背后突然出现,拍了下她的肩膀,吓了她一大跳。
幸亏她没怀孕,不然孩子都要被他当场拍出来了。
技术堪比妇产科助产师。
他从隔壁的便利店里出来,拿着两桶关东煮,“等饿了,下车买点东西吃。”
看上去像是同女朋友报备行程的十佳好男友。
温黎表示,并不care。
周淮青许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无所谓,另换出高傲的姿态,“记得给我报销。”
并使唤温黎帮他开车门。
两人坐在车里,温黎看周淮青吃得津津有味,没有半点想要分享给她的意思。
肚子突然一阵抽痛。
起初温黎以为是饿的,毕竟她中午和晚上都没吃,她感觉到不太妙。
欲言又止地望了周淮青好几眼,尝试唤醒他邪恶外表下,残存的点点良知。
对方却根本没有搭理她。
温黎没多加犹豫,打算选择下车处理,“我想去下洗手间,可以吗?”
事先询问他人的意见,征求他人的允准,也是温黎多年来,在温家养成的习惯。
周淮青不解,“需要我陪同?”
温黎下车的时候,还听见周淮青嘴里念念有词地抱怨了一句,“事真多。”
温黎再次进了蝶庄,借用里头的洗手间,路过水吧台的时候,瞄了眼,没见着凌旦的身影,想来是走了。
果不其然,生理期如约而至。
她刚刚还喝了酒,现在肚子疼得厉害,面色惨白,冒着汗,整个人都很虚。
最后站起身的时候,一阵晕眩,体力不支,扶着洗手间两门之间的隔板,滑了下去,跌坐在地上。
没了知觉。
再醒来之时,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了。
周淮青站在窗前,在打电话,转身看了眼温黎,和电话里的人说,“先挂了。”
语气很温柔。
对着她之时,还是熟悉的配方,说话很冲,“总算是舍得醒了。”
温黎问,“是你送我来的医院?”
显然是句废话。
“不然呢。”
周淮青说,“你晕倒在人家洗手间里,还以为被人下药了呢,我怕你家里人知道,讹上他们,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,只能舍生取义。”
温黎小声低语,“我没那么重要。”
病弱的嘴唇,苍白无力。
她不知道的是,周淮青在车里等了很久,迟迟不见温黎回来,给她发消息也没人回应,最后几乎是一间一间洗手间的找,差点被人当成流氓。
那天晚上在蝶庄里的人,恐怕都已经知道温家二小姐昨天晚上晕倒了的事情。
周淮青起身倒了杯热水,递给温黎,“特意给你安排的情侣病房,江臣就躺在隔壁,是不是在心里暗爽?”
昨天看到她晕倒在洗手间,是真的把他给吓着了,送来医院才知道是生理期,没大事。
来个姨妈都能疼晕过去,还真是林黛玉转世投胎的千金大小姐。
温黎说,“你这个人说话真讨厌。”
周淮青回,“你不就喜欢好这一口?细胳膊细腿,嘴还损。”
意指江臣。
温黎听出周淮青的话外音,握着水杯的手指,紧紧往里缩,“......我现在不喜欢了。”
蒸腾的白雾氤氲着她的双眼,并不敢表露出太多的情感。
“哦?”周淮青挑眉,“那你同我说说,现在喜欢哪一类了?”
“肌肉猛男。”
周淮青坐在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来,“喜欢我直说,又不是丢人的事儿,干嘛藏着捏着。”
温黎几乎是脱口而出,“你有病啊。”就差一杯滚烫的热水往他身上泼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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